這院子本就是上回來時墨泊雲修的,自己也是這樣坐着看他。想幫忙,他總說‘殿下坐着便好’。
也不知是什麼時候嘀咕了一句,說在鳳栖梧自己和蘇麥兒其實有個秋千架的,他便記下了。上回走的匆忙,所以這秋千架隻修了一半未能完成。
南榮煙笑看着墨泊雲的背影笑了,想要起身......
“嗯?”墨泊雲走過來抱起地上的南榮煙,問:“殿下怎麼坐地上了?多涼啊。”
“因為......”南榮煙親吻墨泊雲,“想要雲郎抱。”
“你......”墨泊害臊,自己閉了嘴。
“抱我過去坐着,給我沏盞茶。”南容煙吩咐着,“我要盯着你給我修院牆。”
墨泊雲耳根發燙,磨磨唧唧的挪這步子,到了石椅前又是磨磨叽叽好半天才将人放下。
“方才五靈仙人對我說,他怕你不願醒過來。”墨泊雲蹲在地上,靠着南榮煙的膝頭笑着說:“我便笃定的對他說,你不會的。”
“哦?”南榮煙輕輕把手放在他的頭頂上。
“殿下有我,怎會不願醒。”墨泊雲依舊那般笃定,紅着的耳根暴露在南榮煙面前。
“醒了。”
“是,殿下醒了。”
“我是說。”南榮煙扳起墨泊雲的頭看向半人獸,說:“我是說,他醒了。”
黑黃又瘦小的半人獸醒了,隻有一件辯不出顔色的粗布遮擋着□□,他坐在原地看着他們。
“多,多謝沐梧殿下救命之恩。”當真是非常稚嫩的聲音。
“不錯,還知救命有恩。說明尚有希望。”南榮煙問他:“還有呢?”
“還有?還有什,什麼?”
“還有他。”南榮煙指着墨泊雲,說:“還有不殺之恩。”
墨泊雲實在是又高又大,他朝着半人獸走去時,半人獸抱着頭埋在胸前蜷縮成一團,開始發抖。墨泊雲走到他前頭,一隻手便将他拎了起來。
半人獸心說:完了。這人肯定要把我摔死......
“坐在這裡。”他仰着頭聽墨泊雲說:“你不是怕烈日暴曬嗎?坐在日頭下面還想喝...你這命眼下不是你的了你要清楚,你這命歸殿下了。”
墨泊雲放了他在南榮煙對面的椅子上,将自己的衣服卷起來别在腰間然後拿起錘子去修秋千架了,方才就是他兇神惡煞宛如死神。此刻‘死神’竟蹲在院子裡‘叮叮當當’。
他的頭發很好看,随意的散在他身後。染上了陽光,晶晶亮亮微光閃閃。看上去極其松散柔軟,像是天上不沾塵的雲朵......
“你在看什麼?”
“沒,沒什麼。”半人獸驚了一驚,收回了目光,瞄着南榮煙背脊發涼。
“你可知我是誰?”
“南......”他立刻警覺起來,回頭真真的對上了墨泊雲的眼睛,立刻改口道:“殿下,你你是丹鳥南榮族的沐梧殿下。”
墨泊雲隔着老遠,滿臉不爽的正盯着他。甚至可以看到他高挺的鼻梁上生了很多褶皺,墨泊雲嘟囔着指了指他。
“莫要怕。”南榮煙放了一顆糖豆在他面前,說:“這糖豆該是安楚的,給你吃了吧。”
半人獸盯着南榮煙,快如閃電一把拿了糖豆塞進嘴裡。
“你叫什麼名字?”
半人獸搖了搖頭,“哪有名字,他...都叫我小東西。”
“那,我給你起個名字吧。”
“多謝殿下賜名。”半人獸吧唧着嘴,“叫什麼都好。”
“叫大黃!”墨泊雲站起來說:“你看他黃瘦黃瘦的。”
這名字。南榮煙看着半人獸撅個嘴,顯然不滿但也不敢言語。他也未有多想,開口對他說:“懷德。”
半人獸瞪着大眼睛,将嘴裡的糖豆子從左邊挪到右邊,又從右邊用舌頭尖撥回來,才問他:“沐梧殿下,方才說什麼?”
“懷德!”墨泊雲抹了把頭上的汗珠子,仰着頭‘呼呼’了兩聲,說:“懷德還不快謝了殿下賜名,我都沒這待遇。那時候整日的給他,爬山下水的找新鮮玩意兒逗他開你,送吃送喝的。也沒見他給我賜名,反倒是不停的我罰我寫字,還能寫自己喜歡的字兒。”
“多謝沐梧殿下,懷德,懷德......”
“不用了。”懷德說到一半才想起要行禮時,南榮煙搖着頭說:“把你的左手給我。”
懷德照做,将自己的左手遞給南榮煙。南榮煙握着他的左手,變戲法似的用指尖在他的手腕處劃了一下,沒見破皮流血,卻看到一縷金光沒入自己的血脈裡,漸漸到了小臂處,随後消失不見了。
“這是?”懷德一時緊張,站了起來抱着自己的手臂,半晌才問:“沐梧殿下這是,這是什麼?”
“他方才沒有說錯,日後你這條命便是我的了。”南榮煙端坐着,目若冰霜,“你若是還想入了誰的身體逃走,或是行什麼壞事,我勾一勾手指頭,你便會經脈盡斷。到那時我還不讓你死,再拿你煉藥。”
聽了南榮煙的話,在他臉上的緊張慌亂反倒是減去了不少,漏出了一絲輕松,放了手在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