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大琴房看過一圈,多了很多樂譜架,其他也沒看出有哪些新穎之處。看腕表上的時間,分針才堪堪走到六。古凝落見此,順手從旁取過一把吉他遞給許臻,提議:“姐姐最近發布的《辭憂》純音樂我還沒聽過現場呢,不知道姐姐能否展示一下?”
許臻接過,吉他嶄新,琴弦手感順滑,一握便知是把好琴。她細細端詳會兒,終是放下。
“怎麼啦,姐姐?”古凝落有點疑惑,摸了摸這把吉他,手感極佳,音準也好。許臻瞧着那把吉他,說道:“這把吉他是愛琴行裡的,我不能随便使用。”
“怎麼能說是随便使用呢?”古凝落像是聽到了好笑的事情,坐在椅子上,略微彈奏幾下,“這把吉他是愛護吉他的人都可以使用的。我們琴行行長向來都很注重于緣分。隻要你吉他彈得好,輕拿輕放,她都會允許的。”
見許臻表情沒有變化,微微一笑:“那我就先試着彈奏我正在教我學生的曲子吧。”話音剛落又好像想起什麼打補丁:“我專攻的是竹笛,吉他有點生疏,姐姐不要見怪。”
“不會。”
得到否定回答的古凝落放下最後一絲羞澀,開始彈奏樂曲。因是竹笛的樂曲,吉他彈奏起來舒緩,卻也多了些現代的味道。許臻沉浸其中,感受其中的韻律。
她注意到她彈奏的很慢,像細水長流,慢慢流入他人的心田。待到最後一個音符,沒有明顯的斷音,戛然而止。許臻睜開眼,流露出些許欣賞。
“我彈的還可以吧?”古凝落率先展開話題,對于方才的彈奏有種不自信的感覺,“我特意彈得慢一點,就是怕自己中間出錯。”
許臻微愣,難道她彈得緩慢不是為了意境而是為了正确率?
但是即便如此這依舊是一次非常好的彈奏。許臻點點頭,贊同地回答:“整首曲子完成度很高,沒有問題。”
古凝落甜甜一笑:“謝謝姐姐。”許臻唇角微揚,看她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喂?”
“落落,媽媽臨時接到一個演出,需要我去觀摩,可能今天沒辦法到愛琴行去了。”
“啊?”古凝落一個沒忍住發出一聲驚奇,看到許臻又連忙壓低聲音:“你不是說今天沒有事情嗎?”
“一般來說學校的确不會這麼做,”聽筒裡傳來嘈雜的聲音,想必自家媽媽已經在路上了,“但事發突然,而且也打了好幾次電話,應該是比較急。”
“嗯嗯,沒關系的。”
古凝落深表理解地在電話這頭颔首:“媽媽好好去觀賞,我和許臻姐姐下次也能約。”
古遙韻對着電話,隻覺得有些欣慰,又愧對自己如此懂事的女兒:“那你和小臻好好玩,我先進去了。”
“好,媽媽再見。”
和古遙韻挂斷電話後,古凝落看着正在認真彈奏小曲的許臻,心底生出一絲奇妙的感覺。
有些喜悅,帶些怪異。
她或許不在意母親的突然爽約了。小時候很在乎的,怎麼長大倒是沒有任何感覺了呢?
甚至有能夠察覺的欣喜。
“落落,落落?”
許臻騰出一隻手在她面前晃晃,神色有點擔心。古凝落如夢初醒,問:“啊,姐姐,怎麼啦?”
“你在想什麼這麼入神,”許臻笑着道,略微彈了下還未成形的曲調,“你聽聽這一段還需要怎麼改?”
古凝落細聽片刻,好像抓住了什麼急忙道:“剛才中間那兩句再彈一遍?”
許臻依言照做,古凝落拿下樂譜架上别人留下的廢紙,從口袋掏出一支筆快速寫下。
許臻湊過頭去看,俨然是她剛才彈奏的那兩句。
“姐姐你看,這個音節是如果單獨拿出來是出彩的,但是和後面的音符疊起來就有點單調了,我覺得再加一點點小小的細節……”
許臻靜心聽着,杏眼中逐漸點亮某種神采奕奕的光。
就這麼靈光霎現,接過她遞來的筆就開始修改。
古凝落仔細看完全程,在她提出建議的基礎上其他部分也做了修改。
“落落你真是幫了我大忙了。”
許臻豎起大拇指,毫不吝啬自己的誇贊:“你真是我難得的知己。”
古凝落微微訝異,随即羞澀攀上雙頰,薄紅彌漫至耳根,輕聲道:“我也隻是突然想出來的,實際上不怎麼樣。”
聽到她如此貶低自己,許臻當即就不樂意了。
“沒有,落落很棒。”許臻溫柔地勸解,手輕如鴻毛地掠過她的手背,帶起輕柔的癢:“彼時我發布這首完整的曲子,我會把你的名字加上去。”
“不、不用了吧。”
古凝落直接拒絕,迎上許臻溫柔的眼光有些莫名的緊張。
“要不是你給我的修改我也沒有後面那些靈感,”古凝落看着她注視她的眼睛,覺得她似乎知道自己的顧慮,“你能告訴姐姐為什麼不願意加上去嗎?”
古凝落輕輕歎口氣,沒有隐瞞:“我不想出現在大衆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