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子拿過鍋鏟,道:“那會正忙着在院中洗碗呢,哪有時間看。”
“那後院,你們可有看見什麼人進了那間房?”令知知指着陳魚的房間問。
廚子們左看看右瞅瞅,其中一個突然憨憨地舉起一把青菜道:“我想起來了,進樓前,我見過一個女子進去!”
“什麼模樣?”令知知像是嗅到了線索一樣警覺起來。
“這個嘛,帶着個面紗,倒是沒看清楚。”廚子認真的思考。
那不就是陳魚本人嗎……令知知還以為找到了什麼線索,真是白高興一場。
“多謝。”她漫不經心地抱拳謝過。
一切無果。令知知隻好在後門左顧右盼地瞪着小蝦的信兒,一聽到馬蹄聲就跑出去張望,兩三次都失落地回來。
“晚上來的賓客更多,你二人既然已被我們掌櫃的贖了身,那就開始幫忙幹活吧,你們張老闆的事,我們也會幫着找到兇手的。”孫客将茶罐遞給阿藻,“今日肖家婚宴,切記不得将後院發生之事傳出。”
“是。”姐妹二人倒也乖巧地應下,往樓内走去。孫客無意地瞥了一眼二人的鞋底。
此時,幾陣疾風驟雨般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小蝦一臉苦相地回來了。
“怎麼樣?是不是不在?”令知知看他的臉色有些難看,不由得緊張起來。
小蝦從馬背上跳下,道:“在呢在呢。他得了痢疾,整間房裡都臭氣熏天的,他房裡還有好多蟲子,可把我給難受壞了。他現下是騎不了馬了,得虧他們戲院裡有張轎子,我叫來幾個人擡着他,此時正往這邊趕呢。”
“你苦着張臉幹嘛,吓我一跳。”令知知幫忙把馬牽到馬廄裡。
小蝦揉着屁股道:“掌櫃的,我屁股疼!”
“雇人又花我不少錢吧。”令知知打趣道。
他嘿嘿一笑,“都是我原先城北的那群兄弟,不要錢。”
令知知從頭到尾掃視着小蝦,看着他的細胳膊細腿,啧啧道:“婚宴忙完,給你們放假。”
“成!您真好!”小蝦忍痛跳跑着回樓裡招呼去了。
後院炊煙升起,嗆得令知知咳了幾下,她眼睛細眯着,掃了掃面前濃煙。
煙霧慢慢散開,一張老臉突然竄到她面前,她驚得退後幾步。
“誰?”她拿出别在腰間的小刀,如同刺猬般亮出鋒芒。
“是我,肖有道。”年邁的男子緩緩開口。
看清眼前人,令知知收起小刀,道:“肖老爺子,你都這麼大年紀了,還要吓我。”
“今日下午後院發生的事,我已然知情。”肖有道毫不遮掩地直說。
“啊?”令知知還想裝糊塗,直到看見了肖老爺身後站着的怒氣沖沖的女子,是阿荇。
她一下子明白了,拉過肖老爺道:“這事發生在肖少爺的婚宴上,我理應向您道歉。隻不過此等血光之事,傳出去有損肖家聲譽不是。我呀,也隻是想等處理幹淨了,再向您通報。”她瞥了一眼阿荇,惡狠狠地開口,“誰曾想,這新來的小夥計,嘴竟如此快。”
“令姑娘,我定是信您的。不過這事情若是辦不好,兇手再次傷人,我的面子往哪兒擱?今日可是我兒的婚宴啊!你也得替我這老頭子想想不是?”肖有道手背打手心,做出為難的樣子。
“是是是,肖老,不出今日,我定查出兇手。”她保證,然後貼着肖有道的耳朵說:“不過,還請肖老幫幫忙,替我多耽擱諸位賓客一會兒。”
肖老點點頭,歎了口氣便回去了。
阿荇扭頭也想走,被令知知叫住:“如今你是我孔明樓的人,就要聽我的命令,下次若還擾亂樓内安甯,你就不必在我這待了。”
她沒說話,擡腳走了。
阿藻剛好過來,看了一眼神情不明的妹妹,也沒放在心上,隻同令知知道:“小泥鳅先前說他發現一個可疑男子,先跟過去看了。承桑公子也說會幫忙留意樓中客人。”
令知知點點頭,道:“辛苦你了。替我謝過承桑公子。”
她巡視了一圈,發現沒有什麼異樣,再次回到柴房查看屍體情況,沒想到孫客也在這。
孫客見她來了,便從衣裳上撕下一塊布來替她捂住口鼻。
“你有何發現?”令知知問。
“按料想的中毒身亡,剛剛檢查他今日用的碗筷包括道具,卻都沒有異樣。”
令知知觀察着張簡的口鼻,毫無發現。二人一寸一寸地仔細搜查着。
“等等,你看這裡。”令知知将屍體側着觀察他的後背部,一顆紅痣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孫客并不覺得有什麼稀奇:“這是,一顆紅痣。”
“你背過身去,我看看。”令知知将孫客扶起,伸手就要将他的衣裳拉起。
“你、你幹嘛。”孫客看到她的舉動,顯得慌張又害羞。
此時令知知早就看光了他的上半身,也看到了在相同位置,孫客也有一顆紅痣。
“你可知你身後,也有如此一般的紅痣。”令知知将他衣服放下,整理好。
孫客還紅着臉,問道:“真的?”
“我之前看到過,但沒放在心上。”令知知不合時宜地回憶起了孫客的背部,像是要把這些害羞的記憶搖出去一樣晃了晃腦袋,指着張簡道,“可張簡也有,而且位置大小都一模一樣。”
“你的意思是,這不是偶然?”孫客問她。
“隻是懷疑。可惜這張簡已經死了,不然還能給你二人把把脈,看看脈象上是否一緻。”令知知蹲下繼續仔細檢查着屍體。
孫客蹲在旁邊思考:“要是脈象一緻,那我豈不是也死命一條。”
“呸呸呸!”令知知将他的手拉過來觸碰幹柴,嚴肅道,“你趕緊說呸呸呸!”
“好好好,呸呸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