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讨厭。
她無意識地在心裡抱怨。
無形的惡意和瘋狂的情緒在她心底滋生,被完美地掩藏在平靜的微笑面具下。她不會将任何糟糕的東西表現在西條高人面前,于是這些負面情緒隻會變成她發洩時增強她異能力的助力,亦或者就這樣長久地在她心中堆積。
在她的有意掩蓋下,西條高人沒有察覺到這些。
并非西條高人不夠關心她,而是因為她在面對兄長時的歡喜和認同全部發自内心。
隻要她在西條高人身邊,她就能輕而易舉地獲得滿足,不會被這些情緒跟想法煩擾。用句通俗的話來說,隻要西條高人對她笑一笑,真是要她摘星星摘月亮都可以。
西條将茶香四溢的茶盞放到織田作之助面前,有倒出另外三杯放在旁邊,然後才端起自己的茶杯輕抿了一口。動作間,她不經意地發現海膽頭小男孩在偷偷觀察她。
客廳裡被安置了一塊巨大的高清屏幕,其下放着各種遊戲主機和數盒遊戲卡帶跟光盤,一進來就吸引了幾人的注意力。西條高人已經興緻勃勃地和津美紀分享了遊戲手柄,分别坐在地毯上和沙發上翹首以盼地等待遊戲加載了。
惠坐在津美紀旁邊,打着‘我先看你們玩一局’的借口在偷閑。
她和惠對上視線,然後彎彎眼睛,勾唇露出了一個微笑。
那小男孩似乎被吓了一跳,不明顯地顫了一下,然後迅速地移開目光。
西條神情似笑非笑。她在織田作之助身邊坐下,借着遊戲背景音掩蓋聲音,壓低聲音哇哦了一聲:“他怕我哎。”
織田作之助喝了一口茶,拆開一包辣味零食:“很正常吧。”
西條無意吓唬小孩,于是她很快轉過臉不去觀察沙發上的幾人。
“哪裡正常了?我不親和不溫柔不友善嗎?”
織田作之助平淡地應聲,零食在口腔内被咬得嘎吱作響:“但你動手的時候很不一樣吧?惠是被你從恐怖分子手裡救下來的,可能被你吓到了。”
西條看他吃得愉快,伸手扒拉過零食袋子,也嘗了一個。
“什麼恐怖分子,被清繳的小組織殘黨罷了,走投無路連商場也敢進去鬧事……啊,這還挺辣。”西條的聲音含糊不清,混在技能釋放的特效音裡,隻有織田作之助能聽得清,“也不知道是哪冒出來的家夥,按理說東京的同行不是這種行事作風。”
“你查了?”織田作之助問。
“沒查到。”西條答,“我被關在警局盤問了七八個小時,等出來時,什麼痕迹都被掃幹淨了。”
織田作之助放空了幾秒鐘:“沒辦法吧,不是什麼人都能單槍匹馬幹掉一小隊武裝分子的。”
當年他也是被關進過局子的。這個他熟。
“沒辦法啊。”西條也略有無奈,“萬一有瘋子亂開槍,傷到我哥哥怎麼辦?”
織田作之助安慰了幾句:“等惠和你熟悉起來,就不會怕你了。他隻是有點敏感,對成年人比較警惕。”
西條晃了晃茶杯裡清淺的液體:“沒事,慢慢來吧。”
反正她其實也不太在意。
她在高腳椅上調了個方向,背靠着吧台,看着電視屏幕裡跑動中的遊戲角色發呆。眼看着西條高人操縱的角色一個跳躍沖刺,撞上了尖刺撲街倒地,她眼中沁出點柔軟的笑意。
在西條高人的哀嚎和津美紀小小的偷笑聲中,西條偏過頭,問同樣神情很放松的織田作之助:“中午吃什麼?”
織田作之助認真地思考了起來,張口欲答。
“不準說咖喱。”西條精準截斷。
“……那我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