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條對他的關注不足，隔了好幾天才察覺到了夢野久作愈發明顯的異常：這小孩怎麼回事，這兩天咋感覺坐立不安的呢？

她抽空觀察了幾個小時，然後感到哭笑不得。

唔，這麼把他晾在這裡供人參觀好像确實不太好，但她也不想讓他進休息室學習哎，因為裡面放了不少他不該看的資料和文件。雖然也不是不能在他翻東西的時候抓現行，但到底是麻煩了點。

西條聽着夢野久作那邊傳來的小動靜，筆在指間轉了一圈，好笑地說：“坐不住就起來。”

夢野久作立馬一動不敢動，仿佛在椅子上石化了一般，頭也不敢擡。

裝模作樣。

西條心裡嗤笑一聲，沒好氣道：“行了，下午帶你出去轉一圈。”

夢野久作小心翼翼的問：“真的？”

西條懶得說第二遍，她隻冷冷地咂了下舌。

夢野久作已經基本了解她的習慣了，一點沒害怕，直接激動得跳了起來，發出歡呼：“哦耶——”

西條覺得更好笑了。

怎麼學了兩天習，這小孩……更像小孩了？

西條思索了片刻，才意識到，雖然夢野久作比津美紀和惠年紀大，但他居然比那兩個孩子更像傳統意義上的小孩子。

他脾性更活潑，好奇心更旺盛，而且有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躍躍欲試，難過了會哭，高興了會笑，笑容裡透着的是屬于孩童的純真。殺人的時候也是如此。

反倒是那兩個在普通人社會中生活的小孩，對外界的一切都非常拘謹，對長輩、陌生人的好意也沉默而抵觸，開心了不敢笑，難過了不敢哭，情感非常封閉，行為舉止都是小心翼翼的，在跟她和兄長相處時也盡量體貼、盡量不給他們惹麻煩。

兄長工作繁忙，所以主打一個自由生長、到處跟人亂學的西條認真地思索了一會。

果然比起生長環境，個人性格也是很重要的因素吧？還是說這個後天因素，主要在于身邊人樹立的榜樣？家庭？……不對，Q也沒有什麼家庭因素吧？能算得上是他家人的，帶他加入港口mafia的……太宰治跟森鷗外？！

西條深深的茫然了。

她忍不住歎道：教育真是一門學問啊。

她看着高舉起玩偶，在她辦公室裡轉圈圈哼歌的夢野久作，沖他招了招手。

發尾都飄揚起來了的小男孩立刻停了下來，抱着懷裡的玩偶小步跑了過來。

是了，Q還喜歡娃娃。

雖然審美有點奇怪，但這确實是屬于小孩子的愛好。

西條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覺夢野久作的頭發意外的柔軟，帶點自然的曲度，卷卷的，蓬松起來很可愛。她沒忍住多揉了兩下。

夢野久作就站在她面前，眼睛亮亮的看着她，相當乖巧。

西條打量他片刻，輕笑了一聲：“你眼睛裡的符号，像星星和月亮。挺可愛的。”

夢野久作怔楞了一下，抓着懷裡玩偶的手指不自覺收緊。

西條收回手，起身：“走吧，今天去食堂吃飯。”

訓練太辛苦，工作太辛苦，夢野久作學習也太辛苦了。她決定偷個閑，摸會魚再說。

“下午去剿滅個小組織，黑蜥蜴動手，我們去看個樂子。”她一邊說着一邊往外走，等走到門口，發覺夢野久作沒跟上來。她駐足回身，懶懶地問了句，“愣着幹嘛？過來。”

夢野久作的視線一直下意識的追逐着她，聽到呼喚後才反應過來。

他緩慢地眨了眨眼，揚起唇角，露出了個與平時無二的笑容。

“來啦！”他軟軟地應了一聲，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