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木楠雄已經習慣落地就透明化了,剛剛條件發射之下用念動力擋開了子彈,倒是沒有接觸實體顯形。他看了一眼屋内,發現西條不在,隻有太宰治一人在這,便大緻猜到了情況。
嗯……畢竟漲了好感的是太宰治的花樹嘛。她八成是緊急情況下跑路了吧?
那這個太宰治又是怎麼進來的?
齊木楠雄對太宰治興趣不大。因為太宰治無效化的異能,他完全聽不到這家夥的心聲,而據西條說這個人又是個驚人的、善于把控人心的聰明人,齊木楠雄覺得他還是不要和這家夥多說為好。
哎,天才跟笨蛋永遠隻有一線之隔。沒法聽見心聲的人對他來說都很棘手。
于是齊木楠雄保持着透明化一言不發,并不回應太宰治的試探。
附近的守衛聽到槍聲很快趕了過來,充滿戒備地闖進了辦公室内,然後對着坐在椅子上神色冰冷的太宰治瞪眼睛。
“太宰先生,是有敵襲嗎?”對上明顯心情不愉快的太宰治,為首那人硬着頭皮問道。
“……”太宰治厭煩地看着他們,懶得多說。
齊木楠雄已經借着這個機會離開了房間,而太宰治也差不多猜到了這一點。
這幫家夥要麼是來晚了,要麼是當面撞見卻完全沒發現。總之是半點用都沒有。
太宰治信口胡扯了一句:“啊,沒什麼。我剛剛在考慮要不要飲彈自殺來着,結果槍不小心走火了。”
守衛們:“…………”
他們看看極其靠近門闆的、留在牆上的彈孔,明智地沒有對此發表意見。
以及,太宰先生您在這裡自殺,那豈不是佐井小姐回來之後就會在辦公室看到您的屍體?那這辦公室不能再繼續使用了,會鬧鬼吧的……死者甚至是特地跑到這裡來的!何怨何愁!
幹部們的小樂趣,底下的人自然不好多說。
太宰治都這麼說了,守衛們就很快關上門退了出去,隻留下徹底換了個心情的太宰治在屋裡坐着。他随手将槍丢到桌上,然後開始百無聊賴地發呆。
于是西條回來的時候,就發現門鎖有被撬過的痕迹。她推門進來,看到辦公桌後的太宰治,再一偏頭,就看到牆上多出的兩個彈孔。她無言地在那站了三秒鐘。
“幹嘛在我辦公室亂開槍?”
太宰治幽怨地盯着她,講剛剛随口胡編出來的借口複述了一遍。
和守衛們不同,西條聽後倒是笑了笑:“其實我一直覺得這是個還不錯的自殺方式。”
太宰治持反對意見:“這種死法也太無聊了吧?”
“是嗎?但是不會痛吧。子彈直接穿透過去,腦部神經元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一切就已經結束了。”西條說,“如果真的要死的話,我還是希望結束得快一點。”
太宰治望着她眨了眨眼,神情有種奇異的單純:“是嗎?但找不好角度的話也不一定會死哦?”
西條将搭在臂彎的外套丢在桌上,伸手拿起那支槍擺弄了一下。她剛剛去訓練場揍了一頓躍躍欲試的夢野久作,又跟黑蜥蜴的人練了練手,現在身上還帶着點血氣。但她看着絲毫沒有戰鬥過後腎上腺素分泌的亢奮感覺,氣息沉郁而冰冷,還帶着幾絲漫不經心的冷漠。
她這麼說道:“那就隻能試過才知道了。”
她一邊說着一邊調轉槍口,将槍口對準了自己。她微微張口,将手上的東西往上一遞,将還溫熱着的一截槍管含入口中,然後稍微仰頭,将槍柄下壓,槍口上挑。她含糊地笑道:“是這樣吧?”
“……!!”太宰治豁然起身,神色驟然陰沉了下來。
他死死地盯着她看,眼神幾乎稱得上是兇狠。但與此截然相反的是,他渾身緊繃,卻根本不敢上手來奪槍——如果西條就這麼開槍,以她的異能力,她可能不會死亡甚至不會受傷,但如果他這個無效化碰到她……
那槍裡可是真的有子彈的。
這大抵是太宰治距離殉情最近的一次,也是他距離殉情最遠的一次。沒機會說出來的話,就什麼也做不到吧?
……可惡。
這家夥是故意的。
她絕對是知道了。
僵持片刻,太宰治幾乎是從齒間擠出這幾個音節來:“……你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