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連忙拽住她的胳膊,制止她想将外套給他穿的動作:“不用,我不冷。”
太宰治停好了車才慢吞吞地過來。他從西條背後探頭出來,看着名叫西條惠的黑發小鬼眼神瞬間警戒起來,下意識地将西條往自己身邊拉。他一雙綠色的眼眸瞥過來,帶着幾分冰涼的審視,完全沒有一般小孩會有的純真跟傻氣。
太宰治忍不住咦了一聲,評價道:“他倒是跟Q不一樣哎。”
西條沒在意兩人的眼神交流。她伸出雙手搓了搓他的小臉,把他臉頰染上幾分紅暈,也讓酷哥小孩變得有點氣急敗壞後才收回手:“是吧?性格差距蠻大的。津美紀要更活潑一點,不過反正都比不過Q。”
太宰治誠心誠意:“這樣挺好的。Q那樣實在是太鬧騰了。”
夢野久作已經在外面放了三個月的風了,随着他的經驗跟見識增加,原本關禁閉壓抑下去的性子又開始肆意生長了。他的體術教學早已經開始了,西條不允許他在戰鬥中使用異能力,但在測試過幾次他對能力的掌控程度後,倒也沒有完全禁止他使用,于是這鬧騰孩子就開始拿異能力惡作劇了,導緻最近的訓練場每天都很熱鬧,過去時總能看到有中招者在那發瘋。
西條感受到惠拽了拽她,于是低下頭:“怎麼了?”
惠看了旁邊那人一眼,小聲問道:“這家夥是誰?”
耳聰目明聽到他聲音的太宰治笑眯眯地看過來,溫柔友好地擡手跟他揮了揮,看得惠不知為何一陣惡寒,甚至把戒備直接挂到臉上來了。
……總覺得這個人看起來不是什麼好人。
西條同樣瞥他一眼,被他那副假惺惺的作态略微惡心了一下。
“他叫太宰治。”西條介紹了一句,“是個認識的家夥。”
惠眨了眨眼,看了看太宰治又看了看西條。
上次她介紹川城的時候,可是堆砌了不少誇獎的詞彙,惹得川城都有點尴尬害羞了才意猶未盡地停下來呢,完全是肉眼可見的熟稔。有了川城做對比,津美紀跟惠才确定開學前在街上偶遇的兩人大約跟她真的不是很熟。
“叫他太宰先生就行了。”西條又叮囑了兩句:“走在街上看到他的話,直接當做沒看到就行,不用跟他打招呼。他要是帶你們去做些什麼、給你們吃什麼的話,不用聽他的也沒關系……反正是各方各面都小心一點。”
惠的眼神稍微死了一下:“……”
這是正常介紹朋友的方式嗎?!
西條完全沒有降低音量,沒有絲毫要回避的意思,所以太宰治聽得一清二楚。他全程笑容絲毫不變,甚至還在惠看過來的時候加深了笑容。
“我們去和老師打聲招呼。”西條偏頭過去,“你先去車上坐着也行?”
太宰治擺了擺手:“用不着連這種事都叮囑我,你去就是了。”
惠拉着西條的手不松開,他雖然表情沒變,努力保持着無表情的樣子,但略顯緊張的情緒藏不過兩個成年人的眼睛。西條回握住他的手,領着他去找了幼稚園老師,換上溫柔的笑臉寒暄了片刻,才把人抱起來讓他坐在左臂上。
雖然從外表上看不出來,但西條的力氣并不小,盡管有性别和體型差異存在,但她起碼也能掰手腕勝過太宰。
她抱着人走出幾米後才微微偏頭,輕聲道:“她身上有東西?”
惠略顯不安地攀住她的肩膀,觀察片刻後發現意外的坐得很穩,才在驚訝的同時稍微放下心來。他聽到問題,猶豫片刻後才點點頭。
幼稚園的同學和老師們都對此表現得完全質疑,活像是他精神出了問題。到底是曾經被抛棄過的孩子,說是孤僻也好說是自保也罷,針對要不要将這件事告訴身邊目前唯一能依靠的成年人,惠已經和津美紀讨論過了。比起津美紀,惠對西條的信任程度還要更低,他總覺得這人表現得溫柔歸溫柔,但并沒有看起來那麼在意他們二人。盡管生活條件稱得上是優渥,但他們相處起來算不上親近……起碼跟他是這樣的。會被她發現身上摔到的擦傷完全在惠意料之外。
但在被發現、試探性地和她描述了一番,惠意外地從她那裡得到了支持。津美紀也就算了,但從未奢望過的人居然會相信他說的話……這種感覺真是相當的微妙。
“是什麼樣子的?”他聽到西條這麼問。
聽到她這麼說,惠不情不願地偏過頭,稍微回頭看了幾眼。
“長得像是蟲子或者青蛙?皮膚是深綠色的,皺皺巴巴的,眼睛凸出來,像魚的眼睛,腿有六條,踩在高戶老師肩膀和頭上,尾巴纏在她胳膊上,有點惡心……”惠沒忍住,往西條身上靠了靠,“姐姐……”
西條輕輕地應了一聲。
察覺到他的目光,那原本已經鎖定了幼稚園教師作為目标的咒靈愈發興奮了起來,将身下的女人作為攀登架一樣的朝惠探出身子來,兩隻前腿才空中虛蹬了幾下,像是在探查什麼。
惠收回目光,縮着腦袋靠到了她頸窩處,抱着她不願再松手。
他的聲音傳過來,有點悶悶的:“姐姐……我有點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