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太宰治發出驚歎聲，雙臂手肘撐在方向盤上，盯着外面那位幼稚園老師發出驚歎，“哇，我完全看不見呢。”

西條關上車門，将車内的空調往上打了幾度。

那位幼稚園老師還盡職盡責地站在校門口，因為身邊還有孩子沒有離開。她稍微搓了搓手，看起來有點不耐煩了，正等着将最後幾人送走後，好進屋取暖。

“我也看不到。”西條偏頭過來，“惠，伸出手來？”

惠在車後座正中間蜷縮起來，看起來有想要屈膝抱膝的沖動。他有些不明所以地擡頭，迎上西條的目光後困惑地伸出右手來：“……這樣？”

西條牽住他，然後引着他湊近過來，停在中間扶手箱上。太宰治見狀，才不情不願地伸手，僅伸出一根食指輕輕搭在惠的手背上：“呐，這樣呢，小惠（megumi醬）？”

西條跟惠同時露出了不适的神情，前者是因為一些不好的回憶，而後者純粹是讨厭太宰治這麼稱呼他——他跟太宰治剛見面不超過十五分鐘，連津美紀、高人哥哥跟多佳子姐姐都不會這麼稱呼他，這個剛認識的男人怎麼這樣啊？！

太宰治完全不在意惠的反應，他隻對西條的表情感興趣。他看着西條面帶微笑的模樣，惡趣味地笑了笑：“還能看得到嗎，小惠？”

——西條的眉毛又稍微挑動了一下。

惠一臉震驚加無語的表情，太宰治這一打岔甚至讓他遺忘了對不明怪物的恐懼。他這才回神，從車窗往外看了一眼：“……嗯，還在。”

他稍微觀察了一下車上兩個成年人的神情，發覺他們沒表現出質疑和不信任，甚至沒表現出驚吓。

這是正常的嗎？惠忍不住想。

……難道老師那樣的反應才是奇怪的？

于是他試探着補了一句：“它從老師身上爬下來了，看起來……是想往我們這邊過來的樣子。”

“……哦！”太宰治突兀興奮了一下，然後立刻被已經松開了惠的手的西條不輕不重地拍了下手臂。

“别在這裡發癫。”西條提醒道，“先把車子啟動了。”

她倒是挺熟悉太宰治這狀态的，偶爾他百無聊賴的人生中多出一點有趣的事情，而他又準備下手将這點有趣之事翻個底朝天的時候，一般就是這樣的狀态。最近的可以往前推到他17歲時撿到了異能擁有不俗潛力的芥川龍之介——他很快對後者喪失興趣，而後者也很快被他操練到有點精神變态，從此成了太宰的狂熱崇拜者，而最遠的怕不就是他走在街上偶然發現了正在遠程使用異能力觀察兄長排隊買冰淇淋全過程的西條——她的人生也從此開啟了一個新的篇章。

總的來講，誰被盯上誰倒黴。

——昔日的羊之王中原中也對此也相當有發言權。

想到這，西條有點不放心。她就算了，惠還在車上坐着呢。

于是她表示：“你行不行？不行我來。”

太宰治忙不疊說道：“我來我來。”

早年的他一直都顯得陰沉沉的，而成年後的他已經情緒收放自如，能透過表現讀懂他真實情緒的人變成了極少數的存在。

惠此刻就完全沒明白這兩人在打什麼啞謎，他一頭霧水地看着太宰治啟動車子，用堪稱愉快的語氣道：“小惠~等那東西下來了之後，要告訴我喔。”

惠問：“什麼……”什麼鬼？

但沒等他說完，他語氣就陡然緊張起來：“下來了！往這邊……”往這邊沖過來了！

不等他說完，太宰治就一腳油門踹了出去，猛打方向盤，操作車子從街邊的停車位沖了出去。他一邊哼着小曲，一邊有條不紊地給車子提速，繞過兩輛行駛緩慢的車輛。他一臉感動地說：“啊呀呀，真是多謝了，多佳子。我好開心！這樣的機會還真是不多呢。”

作為一個異能力作用特殊、戰鬥力不算強的人，他一般做任務的時候都會帶着行動部隊，駕車人自然不會是他。就算有他獨自一人行動的機會，也幾乎沒有情形能讓他像這樣能在街上飙車。他雖然自己私底下玩過，也撞壞過幾輛中也的跑車，但果然沒人在後面追着的話，玩起來就不夠爽吧？

西條對那名字反應更大。她語氣有點嫌棄：“你非要這麼叫我不可嗎？”

太宰治當面時一般不叫名字，在别人面前會喊她佐井，隻有偶爾諷刺她的時候才會叫她多佳子，畢竟整個港口mafia裡隻有森鷗外這樣稱呼她。

“不啊，但小惠這不是……”但這不是在你家裡人面前嗎？總不能繼續叫佐井吧？

西條沒好氣地‘哦’了一聲打斷他，轉而問道：“惠，回頭看下，那東西追上來了嗎？”

年紀較小的惠有點不能多線程處理信息了。他想不明白這兩人究竟在說什麼，隻能優先回答她的問題，因為這是他目前能做到的事：“追上來了，大約離我們……三輛？四輛車的距離。它好像爬得沒有車的速度快……”

太宰治：“哎——？！”

西條發自内心的愉快地笑了一聲：“聽到了？那你就開慢點吧，正好少交一點罰單。”

太宰治大失所望，抱怨道：“不會被抓現行的啦。”

罰單？那是什麼？讓黑手黨交罰單？？

但他也隻能不情不願地降低車速，畢竟後面的東西追丢了，他們才會感到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