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迹部景吾視角裡,西條多佳子是個不太一樣的家夥。他說的不是感情方面。
而且這事從最初見面時就初現端倪了。
平心而論,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氛圍不太友好:迹部當時在搭讪另一個女孩子,并且那女孩是西條的朋友。
他們當時在街頭網球場,因為一點口角而定下了‘如果擊敗在場所有人的話她就要跟他約會’這樣的賭約。采取了一球定勝負的決勝方式後,以雙打橫掃當時所有在場人員無非就是多發幾次球的功夫,就算加上街頭那群家夥們磨蹭的時間,從頭到尾也沒超過一刻鐘。
賭局已經有了結果,然而那女孩看起來相當不情願。他們口頭上沖突了兩句,結果沒幾句的功夫,那烈性子的姑娘就要擡手打人。
迹部景吾當然不可能站着挨打,他一把攥住了那姑娘的手腕。
——然後他聽到了一點破空聲。
他們過來時,橘杏是獨自一人在這裡和其他人打球的,所以當桦地冷不丁伸手截住了原本要打向他肩頭的飲料時,迹部景吾回過頭,看到橘杏的同伴時是有點驚訝的。
穿着便裝而不是運動服或網球服的黑發女孩左手還提着一瓶飲料,右手空落落的,先前拿着什麼一看便知。她眼神從上到下掃過橘杏,确認她毫發無損後,眼神才落到迹部身上,淡淡地開口:“我隻是去買了瓶飲料,這邊就熱鬧起來了?”
當時桦地崇弘就斜斜擋在迹部身前,他身材更高大壯實,外貌也更有壓迫力,面無表情的樣子比起木讷、更容易被初次見面的人诠釋為冷漠,但西條連看都沒有多看他一眼,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迹部。
看到她,橘杏立刻喊出朋友的名字:“多佳子!”
迹部倒也沒有故意為難女孩子,那不符合他的作風。左右那橘發女孩沒再繼續她耍賴樣的掙紮,迹部索性松了手,看着那橘發女孩跑向西條,撲上去抱住了她的右手手臂。
這種場合,一方被刁難後,閨蜜來了,那場面自然不會太和諧。
迹部景吾正等着她們兩個女孩子橫眉冷對說點什麼難聽的話呢,就發現橘杏的注意力已經完全從他身上移開了。
她用一種接近于擔憂的眼神看着她,大聲道:“多佳子,不可以打架!”
迹部:“……?”
迹部景吾直接扣出一個問号。他提起點興趣,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西條。
不良?看着不像啊。
多佳子從小到大都是精緻姣好的長相,對待不熟悉的人時會唇角會挂上些微的笑容,黑發柔順地垂落,衣着打扮也是尋常模樣,站姿規規矩矩,沒有紋身打孔染發,看不出絲毫叛逆的元素。
唯一值得一說的是,她當時拎飲料的方式是屈着手指用兩指指節勾着瓶口,但這隻能體現出她的性格不像看起來那樣是乖巧可人挂的,完全還是正常學生以及普通人的範疇。
西條也神情微變,臉上多出幾分無奈。
“我可沒說。”她一副撇清自己的樣子,看上去倒是可愛了不少。
橘杏更加不安了,她看起來比剛剛被不認識的男生攔住時還要不安。她收攏手臂,緊緊地抱着她,又重複了一遍:“不可以打架!”
西條看着更無奈了,她甚至縱容地歪過身體沉下右肩來遷就對方。
迹部覺得有點好笑了,于是他嘴角翹起點弧度,懶洋洋地問道:“你,會打網球嗎?既然還有一個人的話,稍微陪你玩玩也可以。”
她看自己朋友時的眼神溫和而縱容,掃過來轉到迹部身上時就變得淡漠起來了。她甚至用着敬語,彬彬有禮道:“不好意思,用球拍打球的話,我确實不太擅長。”
……虛張聲勢?
迹部當時這麼想過,但他這麼看着她,總感覺她身上有種隐而不發的攻擊性。
迹部第二次碰見她就是被堂姐拉着作為陪同去劇組探班,他這才知道她是姓西條。
……走溫柔知性風的大影星的妹妹居然是個不良?
不獨他對對方的身份感到意外,對方在知道他的身份後有點驚訝。
很好,看來他上次給對方留下的印象非常不怎麼樣。
“我上次臨走前,不是做過自我介紹了嗎?”迹部歪頭,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多佳子那時候身高還沒到一米五五,比起一米七五的迹部可謂是矮了一大截。
對方還是溫和有禮的模樣,這次眼神中連那點些微的敵對情緒都沒有了,淡然得不可思議:“不好意思,我忘記了,沒注意到您是個小少爺。”
迹部對比了一下,竟覺得比起這副傲慢而不将人放在眼裡的樣子,她還是之前那樣更讨喜一點。
當時還發生了另一件小插曲——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也算是初現端倪:西條高人看到他們在講話後,誤認為他和多佳子是同學。
他們确實是同齡人不假,但完全是在不同的學校,此前更是隻見過一面。
但沒等迹部開口否認這一點,西條就已經笑眯眯地應下了:“嗯……算是吧,我們之前還在學校外碰見了。”
迹部景吾當時挑了挑眉,看着她在兄長面前堪稱嬌憨可愛的神态,沒有出言反駁,當着其他人的面落她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