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眠霜倒是十分淡定的給自己到了杯茶,“放心吧!她不會,也不敢去找大舅母。”
白芷有些沒懂,“可瞧着這五小姐滿是胸有成竹的模樣,怕不是......”
阮眠霜卻笑道:“你以為大舅母是我娘嗎?她出身名門世家,當年若不是嫁給了我舅舅,如今隻怕是高位穩坐了,況且沈堇一雖說是侯府小姐,可她娘當年所用手段并不光彩,并不為舅舅所喜,若不是有了她,她娘早就被發賣到不知何處去了。”
白芷恍然大悟的點點頭,“難怪如今她誤會小姐你與大公子有私情時這般得意,若是毀了嫡子,隻怕大夫人日後......還真是殺人誅心啊!”
“是啊!這侯府并不像表面看着這麼平靜。”阮眠霜不禁深思起來。
話雖那般說,但阮眠霜一直防着沈堇一,隻見她多日都沒有什麼動作才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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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阮眠霜早早便向外祖母葉英華請安,來時葉英華也才剛剛起來。
“今日怎的來的這樣早?”葉英華眼裡有些疑惑。
阮眠霜笑道,“孫女聽聞普甯寺很是靈驗,想去為爹娘點一盞長明燈。”
葉英華神情有些沉重,“确實該去為他們點一盞長明燈了,不如今日我同你一起前往。”
想起來時路面濕滑,阮眠霜連連拒絕,“外祖母,冬日寒冷,您的雙膝有舊疾,不可啊!”
蘇嬷嬷也在一旁勸道:“老夫人,萬萬不可啊!大夫都說你不可過度,若是引發舊疾,恐怕小姐姑爺泉下有知也會不安的。”
葉英華見狀隻能算了,“路上小心。”
阮眠霜點點頭,轉身離開了,馬車早早便已備好,看着四周的侍衛,阮眠霜轉過頭看向蘇嬷嬷,“這是否不太适合?”
蘇嬷嬷搖搖頭,“老夫人擔心路上不安全,還是多帶些人吧!”
阮眠霜見狀也不好在推拒,“還請嬷嬷替我謝謝外祖母的好意,冬日寒冷,嬷嬷早些進去吧!”
白芷扶着她上了馬車,蘇嬷嬷見馬車走遠方才回府。
馬車路過鬧市,人聲鼎沸,比來時更加熱鬧幾分,白芷輕撩開帷帳的一角,各種香味撲鼻而來,與江南的鬧市有幾分不同,那日匆忙,并未有機會好好看看。
若是以往,白芷定然早就激動的拉開了帷帳,可今日馬車内氣氛沉重,白芷看了她幾眼都欲言又止,馬車内一片寂靜,阮眠霜低着頭沉思,沒看見白芷的眼神。
馬車平穩的走在官道上,四周樹木繁茂,偶有路過的百姓行色匆匆,一炷香後,馬車平穩停住。
“表小姐,普甯寺到了。”
随從撩起簾子,白芷率先起身出去,随後阮眠霜跟着下來,白芷小心伸手扶着她。
翠峰環抱的古寺,晨鐘暮鼓,回蕩在山中,青石闆鋪就的階梯蜿蜒至山門,不少婦孺與他們擦肩而過。
白芷扶着她一步一步的朝上走着,額頭微微泛着虛汗,山門之上,廟宇巍峨,門匾高懸,金漆斑駁,“普甯寺”三個字更顯得古樸蒼勁。
步入寺内,隻見香火缭繞,梵音袅袅,殿内佛像莊嚴肅重,金身閃耀,慈悲的目光俯視衆生,百姓們跪倒在其腳下,虔誠祈禱。
白芷扶着她站在一塊無人的蒲團前,阮眠霜誠心跪拜,祈求阮家三十七口早早入了輪回,來世投身富貴人家。
睜開眼,白芷扶起阮眠霜,見一旁有僧人,連忙上前詢問道:“小師傅,你好,我想請問一下如惠大師在何處?”
僧人回了一禮,看主仆二人,開口道:“不知姑娘找主持有何事?”
“聽聞如惠大師佛法高深,想請大師為故人點一盞長明燈,做一場法事,以告慰亡者在天之靈。”阮眠霜眼裡透着濃濃的惆怅。
僧人見狀,雙手合十說了句:“阿彌陀佛,施主還請在此等候,待小僧去請示一番。”
“多謝小師傅。”阮眠霜感恩的看了眼對方。
兩人候在一側,看着殿中人來人往,沒過多久,僧人便回來了,身後還跟着一個老者,身着大紅袈裟,步伐沉穩,手裡拿着一串念珠,眉宇間充滿了慈悲與溫柔。
“施主,這便是主持如惠師傅。”僧人好心介紹道。
“大師,有禮了。”阮眠霜同白芷一起雙手合十向如惠大師行了一禮。
“阿彌陀佛!貧僧有禮了。”如惠大師回禮道:“聽聞女施主想找老衲做一場法事,可否告知對方為何人?”
“是我爹娘,前些時日去世了。”阮眠霜态度十分誠懇的看着如惠大師,“聽聞大師佛法高深,還請大師幫幫我為我爹娘做一場法事,讓他們早登極樂。”
“可有名諱及生辰?”
阮眠霜點點頭,将早已準備好的紙張遞了過去,如惠大師雙手接過,仔細一看,滿是驚訝,随即又面色如常,“女施主是從江南來的?”
“大師怎知?”阮眠霜有些不解。
如惠大師眼裡透着濃濃的憐憫與惋惜,“昔年普甯寺香火斷然,佛像金身潰敗,我化緣千裡,是你爹娘出錢出力助我重修這普甯寺,方才有了如今的香火輝煌,本以為故人終有重逢之日,卻不想突聞噩耗,還請節哀!阮施主。”
“原來爹娘與主持您竟還有此緣分。”阮眠霜不禁感慨。
如惠大師深深歎了口氣,道:“阮施主,法事還需些幾日準備,今日不妨先回去,三天之後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