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一邊嚷嚷着讓大家退退,又讓章兒來搭把手,把一直撲騰着的張煜按住。
“哪裡疼?”神醫喊。
張煜已經口齒不清了,跟埃博拉病毒感染似的一直在吐血:“心髒,全身,眼,睛。”
“爸!爸!咋辦啊!”
此時其餘人都跑的差不多了,不敢在現場多待。
“打救護車吧!爸!這看上去就跟要死了似的!”
林神醫着急地把着脈,又去查看張煜說疼的地方,根本沒什麼外傷,不過脈象的确是亂的一塌糊塗。不過怎麼亂,也不會引起這樣全身疼痛、鮮血狂飙的症狀啊!又不是拍武俠劇——
難不成真感染埃博拉了?如果真是這樣,林神醫自覺今天自己跟女兒的日子也要到頭了。
不過這孩子臉色并沒有不正常,除了血塗了一臉,面色上看還是十分健康的一小夥子。
林神醫都摸出了他睡眠不規律、愛熬夜、愛吃冷食、長期玩手機……
林醫生連忙摸出自己的針袋,在幾個安神鎮痛的學位紮了下去,隻能以此先緩解緩解了。他抹了抹自己額頭上的冷汗,手都在發抖。
張煜的逐漸也不呻吟也不動彈了,林神醫吓得就要當場背過去。
“打打打——快打!”
張煜在一片漆黑中翻騰了好一陣,他突然感覺自己身上的痛感漸漸退了下去,神智回來些了,手腳也聽使喚了。
眼睛裡依舊是一片血糊,他緩緩伸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隻看到個暗色的影子。
他想說話,但被自己的血嗆了一大口。林神醫連忙找來一個杯子,喂他喝水,他也不客氣,漱了口就吐在了地上。
而後又用手在臉上抹了幾把,他不用看都知道肯定全是血。
有兩個黑影在他面前晃來晃去,應該是林神醫他們吧。他們在說什麼?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晃晃腦袋。
隻聽那女醫生把嘴湊到他耳邊喊:“你沒事吧?”
他搖搖頭。
“你到底怎麼了?”
他又搖搖頭。
張煜心想,他要是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還能出現在這?可惜他現在五官都還不聽使喚,大腦一時半會兒還無法完成重連工作。
張煜廢了很久才從剛才的天昏地暗、七葷八素中回過神來,他睜着那雙依舊血朦朦的眼睛,喘着大氣說:“你這針,還不賴啊——不疼了!我昨晚也是,這樣,但沒這麼嚴重,還有,我感覺我眼睛,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我昨晚,見鬼了。”
林神醫跟章兒相互看了一眼,這小孩一過來先是血流不止,後又說自己見鬼了。請問見鬼跟變喪屍有什麼關聯嗎?似乎并非同一個物種吧?
張煜說:“我知道,你們可能不信,但就是真的。”
張煜給林神醫描述了一遍之後說:“所以老頭兒你快幫我看看,我是眼睛有問題還是腦子有問題?還有我這個心髒痛,今天飙血又是怎麼回事?”
林神醫面色凝重,把張煜上上下下看了個遍。此時張煜已經在女醫生林章的幫助下把身上的血擦幹淨了,隻是衣服上還是血迹斑斑。
“老頭兒,我到現在還是有些看不清你,我是不是眼睛出問題了?”
林神醫不介意這個稱呼,他一心一意地研究這個看起來沒什麼異常的重病患者。
張煜說話條理清晰,并不像是精神病患者,那應該沒有胡說八道。那沒有胡說八道,哪裡又來的鬼呢?他又看了看張煜的胳膊、腿,讓他把衣服撩起來檢查,又看了看眼睛,又繼續把脈。
方才那一陣脈象亂得簡直見鬼,這會兒倒是正常了,隻是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最終林神醫坐在他那有些年頭的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張煜生怕把人老頭給問自閉了,于是開口說:“沒事沒事!老頭兒你要是不知道就算了,您也别太着急,别把您老人家的身體給勞壞了——我現在感覺也沒什麼了,隻是來的那會兒兇險,過了就好了,我看應該是個花架子。您要是有心,就得空的時候幫後生想想。您走南闖北的,見多識廣,一定能看出個所以然來吧——”
這話說是,圓裡帶方,方中帶圓,恭恭敬敬地就把這事情交老林身上了。老林也對這奇怪的病症十分感興趣,便應承了下來。
林章卻有些顧忌,其中厲害不言而喻,可這醫癡老頭啥也不管,一心想研究他的疑難雜症。
老頭在椅子上沉思,還在沉思……又跑到一邊去翻他那堆亂七八糟的線裝書。
張煜和林章都以為有門,林章趕緊又去給張煜倒了杯清水。
老頭突然轉過身來,問他們:“你們知不知道自古巫醫不分家。”
老林的鏡片反光,剛好把他的兩雙老眼遮了個嚴嚴實實,他嘴上卻作出了個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