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竹将夜宵端了過來,周知棠不敢讓她擔心,待放下這食盒,徐念深先一步讓夏竹下去休息了,而後将那食碟一一拿出來擺放。
有南瓜小米粥,糯米排骨,桂花糕和銀耳蓮子羹以及她最最喜愛的蟹橙釀。
還未等周知棠伸手去拿,徐念深已經将那兩份蟹橙釀端至她眼前,給自己盛了一碗南瓜小米粥。
周知棠瞥他一眼,而後低頭拿起勺子小舀,幸而傷的是右手,簡直是不幸之萬幸。
但又不禁感歎大哥的嘴快,這是把自己的所有的喜好都一一告知了他。
“這蟹橙釀味道可随你心意?”
周知棠将嘴裡的食物咽下,微微點頭,這蟹橙釀的味道和在周府吃的一模一樣。
徐念深又道了幾句,見她興趣不佳,不是嗯就是哦亦或是哼的回應,托腮不惱的看着她,“為何你對我如此冷淡?”
周知棠吃了兩份蟹橙釀,又吃了一半的糯米排骨,也吃飽了,将勺子放下,擡眼看着他,淺笑出聲,“徐小将軍。”望向自己的左肩,視線又轉向他,“你都賜予了我一個傷口,讓我如何對你熱情,縱聞整個京城,這可是獨一份。”
淡淡的語氣,低沉的陰陽,平穩的情緒。
徐念深這份人情算是徹底欠下了。
折騰了一日,她确實累極了,眼下吃飽喝足,她起身,“有這說話的功夫,我先去休息了,畢竟我這情況,徐小将軍也不能做些什麼。”冷淡疏離的背影離去。
徐念深跟她走過去,先他一步邁向床邊,替她整理好床榻,“知曉你心中的想法,不經過你同意我不會跟你同床共枕,我徐念深從不趁人之危,若是你不願意,你今後想要查案子,我不會幫你掩護。”
他這話的意思是自己趕着要和他同床共枕,斜睨他一眼,周知棠很快捕捉到了他話語中的重點,意思是不幹涉自己做捕快,至少不需要自己想法設法去争取,那日的保證也不是坑騙自己的,她脫了鞋就上了床,“我查案子無需你同不同意,因為你阻攔不了我。”
見她慢慢躺了下來,徐念深坐在旁邊,給她拉了拉被子,啟唇又和她閑聊,“你真的與大多數女子不一般,你姐姐娴妃溫柔知書達理,你卻和她背道而馳,完全兩種性格,倒不像是一個家裡養出來的。”
“我們周家是養孩子,又不是養模子,非得男的一套标準,女的一套标準嗎?”她看向徐念深的臉龐,五官在暗黃色蠟燭的光線之下盡顯一番柔和。
“怪不得我與你大哥二哥接觸之時,卻也發現完全是兩種性格。”
周知棠偏頭,“夜深了,早些歇息吧!”說着閉上了眼睛。
翌日,周知棠将此事告知夏竹,安慰了好幾聲不讓她擔憂,哪想夏竹又同自己說了幾句八卦,這才知曉,他徐念深竟然和其他男人不一樣,沒有妾室,更沒有通房丫鬟。
而昨晚就隻是進了房門,沒走兩步就退出房門,将夏竹給請出去了。
“姑娘,這姑爺可是一眼就認出新娘子不是我,可見他對姑娘歡喜得很。”
“誰知道他的歡喜是為了什麼?我又不是京城之中第一美女,也不是京城之中第一才女,他娶我不是為了周家的權勢就是别有目的。”周知棠随口道。
“姑娘,你這想得太深了。”
“算了,夏竹,我們快去給公公婆婆請安吧!”
該遵守的規矩她不能忘,免得被人說禮數不周到。
出了門,徐念深恰好練了早功回來了。
遠遠的,周知棠就看見他的身影,額頭汗水直流,一套劍法耍得是行雲流水,要不說他是将軍,光是這制止力自己就是不如他,大哥教自己習武奈何他說的晨起溫故而知新總是被自己左耳進右耳出給忽略了去。
隔着一段距離,徐念深停下了,“父親母親說請安不急,我們可用了早膳再過去,我需洗個澡,你先去用早膳,我已經讓下人備好了。”說完,他彎腰身子微微前傾,眼神跟着示意。
周知棠下意識退一步,知曉他的意思讓自己替他擦汗。
周知棠抿唇,周身都是下人,他的随從在看着,左手捏着帕子替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下巴點了點,示意自己受傷了的右手。
他了然,隻擦了一會兒,就拿走了她的手帕,“我幫你洗了,免得我大老粗的汗水沾染了你的香氣。”
周知棠低聲嘀咕了一句,“你既已知曉,還讓我擦汗。”
“夫人抱怨的是。”他回,笑得一臉燦爛。
不得不說,他五官底子生的好,劍眉星目,又生得一副好骨相,好身材,加之那股叱咤沙場的英雄氣概,透露出少年的意氣風發。
彼時,他也才十八歲。
望着他的背影,周知棠抿唇,他今後是要上戰場的?自己是否也要随軍而去。
聽聞婆婆就是自結婚起就跟随公公在戰場上拼殺,去邊境打仗,若去了,她便不能繼續查案子了,她不想。
那不是她的戰場,而大理寺查案才是她想要的命定一生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