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毛荷葉聽到杜嘉姮用着不在意、随意的口吻道,“那兩人呀!純屬倒黴,誰讓兩人看見了我們,我隻好殺人滅口咯!”
有些人的惡就是如此,毛荷葉氣到心裡一陣接着一陣剮疼。
“你們不是要查案子嗎?”杜嘉姮看着毛荷葉,心底一陣快活,他就是如此打算,讓他們一個接着一個生不如死,受自己死前的最後一擊,“查呀,這就是後果,連你們的家人都保不住,這就是多管閑事的教訓。”
“那曾姑娘呢?”毛荷葉輕輕一問,喉嚨緊到微弱氣音慢慢沁出。
“曾若蘭,一個傻姑娘,非要吊死在一個男人身上,不讓她受些苦,怎知曉謝淵是不是她的良人。”李芙魅道,輕輕柔柔。
沈傾傾先一步想到毛荷葉審問可能會遇到的打擊,彼時将她趕緊拉了出來,顧景淮頂上,不客氣的譏諷,“行啊,你們公婆兩一唱一和的,這是故意來一出合縱連橫。”
兩人始終沒對視,移開視線互不相幹。
顧景淮眉頭一挑,“李芙魅,人各有自己的路要走,你插手幹什麼?給人家下了蠱,差點失去了性命,這就是你的幫助?”
“杜嘉姮,你自己作死,考取不到科舉,怪誰?怪你當初的強娶行為?不要臉的下蠱手段,還買些養容的藥丸,那你怎麼就長得歪瓜裂棗的呢?”顧景淮手中的扇子抵住他的下巴,“怎麼作案的,全過程一一道來!”
那杜嘉姮笑而不語,意味深長的答非所問,“希望你和你夫人依舊能美滿。”
這話同樣落到了徐念深耳中,後者則是慵懶的擡起眼睛,坐姿雅正不失狂傲氣。“怎麼,給我下蠱了?”
杜嘉姮看着徐念深,知曉他在邊境和冥疆人打過仗,這巫蠱之術是聽說過的,“這不是正如你的願嗎?生死糾葛。”
徐念深頃刻間閃到他面前,抓着他的衣領,地獄般的殺氣侵襲周身,“你也給周捕頭下蠱了!”
“沒有,我怎麼敢,徐大人,夏盈同你見面時,我特意讓她支開了周捕頭,這就是我的心軟之處了,隻給你下蠱。”杜嘉姮老實回,語氣足夠真誠。
那杜嘉姮視線在他身上圍繞,一早他就和李芙魅知曉大理寺在查他們,若非他們多管閑事,也不會落到此地步。“這都是大人們的自作自受,反正你們也打算追捕我們到天涯海角,給你們吃些苦頭不虧。”
“這不算苦頭,我既然知曉這巫蠱之術,必定能找到解藥。”徐念深語氣不屑,看向杜嘉姮如同看向蝼蟻。
等到胖爺進來時,便是記錄他們的作案過程,可謂是下蠱下得悄無聲息,不經意的幫扶、那看似無害的養容丸。
多種不惹人注意的身份,随時出現随時消失,就像影子。
五個人,兩個主謀,三個幫兇,完成了這六起案件。
顧景淮看到失魂落魄出來的徐念深,關切一問,“怎麼了,徐大人!”
從未見過如此傷悲的徐念深,顧景淮目不轉睛。
同徐念深不同,那顧景淮和沈傾傾的忘情蠱是李芙魅下的,而周知棠和徐念深的情蠱則是杜嘉姮所為。
但讓他們驚訝的是夫妻倆的作案時間幾乎是前腳跟後腳,關喬和陳小蓮的屍體是兩人一同運的,那馮三和芬兒姑娘的死、毛富夫妻倆的死也是一起謀劃的。
兩人隻管殺了自己想殺的人,卻對周嘈那些無辜的人置若罔顧。
這人性的惡再次超出了他們的想象,一樁樁案件的背後都是無辜的死者,無辜的家屬。
——
踏出門檻,顧景淮看着不遠處的沈傾傾,那是自己的妻子,但他似乎忘記了一些事情,忘記了和她之間點點滴滴的愛意。
“顧少卿!”胖爺忽而出現,見他此刻成為了望夫石,若放在往日,早就黏上去了。“怎麼不過去?”
“我站一會兒。”顧景淮回道,怕胖爺起疑,腳步不自覺就走過去了。
牽着她的手回家,沈傾傾同周知棠打了聲招呼,伸手回握,手掌心的溫度讓沈傾傾有些不适應,跟在他身後,微微仰頭看着他的脖頸,沈傾傾心有疑惑,這真的是她的夫君!
她真的完完全全忘記和他的過往了。
周知棠不知徐念深何時站在自己身後的,轉身之際,差點就撞上了他。
幸而自己反應靈敏,下意識後退幾步,徐念深仍就站在原地,身子微微前傾,“還生氣嗎?關于那女子的事情,我總算是清白了吧!”
“對不起!是我誤會了。”周知棠立刻就回道,而後又疑惑,自己為什麼要道歉,他和别人的事情又同自己有何幹系,“我的意思是,我的語氣是有些過激,若是你有喜歡的人,就提早說,我們好解除了這表面夫妻。”
“有,我喜歡的就是你,你知曉的。”
“我說的是兩情相悅!”周知棠補充,轉身離去,徐念深轉身就跟了上去,“今晚上吃什麼?”
“去顧府,沈仵作親自下廚。”每次案件結束,沈傾傾都會下廚,她要趕緊過去打下手。
“你最近身體有什麼不舒服嗎?你在捕捉李芙魅時沒被他們下蠱吧!”徐念深又問。
“沒有,下蠱還下不到我身上,我現在身體好,胃口也好。”周知棠冷聲回道。
“我還是想問,你對我生氣,是不是因為那女子?”
這話題顯然已經過去了,可他還是仍就喋喋不休,周知棠加快了腳步,徐念深又緊緊跟上。
周知棠忽而停下,那徐念深就狠狠撞了上來,肩背一震,周知棠往前踉跄了幾步。
徐念深正準備出手扶住她,誰料周知棠自己穩住了身子,又往旁邊挪了幾步。
伸出的手還懸在空中,徐念深抿唇收回,有些微怔。
“怎麼?沒來一出英雄救美有點可惜?”周知棠忍笑調侃,轉身抱臂往前走去。
徐念深跟在後頭,“不可惜,下次給你來一出美救英雄。”
周知棠挑眉,“就一定要救人,就一定要受傷一個?我不咒你,你也别咒我!”
“好好好,謹遵夫人教誨!”他跟着後頭,低頭就見她白皙如雪的脖頸。
“這裡沒外人,私下裡就我們倆,不用演戲!”周知棠咬牙一字一句提醒。
“好好好,謹遵夫人教誨!”
“徐念深!!!”
淩厲的眼神投射,這人才識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