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明并不知道朱明對他的喜歡到底有多少，他僅是能感覺到這人大概是對自己有些好感的，他一直規避這件事的發生，因為他給不了朱明回應，也知道這場“遊戲”開始的本質。

他替朱明打開車門，“快上車吧。”

朱明艱難地擠弄出笑臉，對着李懷明笑了笑，便上了出租車，絕塵而去在他的視線裡。

終于将兩人送走了，李懷明籲了口氣，他活動着自己有些微微發酸的肩膀，摸出手機看了看——淩晨兩點零五。

他想了想還是給方小餘通了個電話，李懷明聽出他該是睡了，說了沒幾句便挂了。

北京這清冷的溫度李懷明也抵不住，他搓了搓雙手插進褲兜，有些漫無邊際地走在路邊。

他不想回北環那個家，就是沒理由地不想去。他走的漫散，一時也不知道該回哪兒。酒沒喝多，可心裡就是有根剪不斷理還亂的線團。

他突然就想到他媽了，想起自己好久沒有回去過了。李懷明有些心虛，除了之前帶着方小餘誤入那裡後，他就再也沒去過了，他不敢去，因為心裡裝着事。

那房子是他媽留給他的，李懷明每每回去，心中多少都會有些慰籍，就像回到了小時候，母親仍在的時候。可如今他心裡裝着事，裝着一件令人聽起來發指又不解的事，帶着滿心的荒唐與焦灼，他不知該如何回去，更不知該如何與内心揪着的自己和解。

那天晚上李懷明沒有回家，到底還是打車去了他媽留給他的那套别墅……

那日早上方小餘醒來，沒有像往常那樣瘋了一樣四處找尋李懷明，而是起來收拾好東西去上了學，他已經在家待了很長時間了，其實傷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就是為了等李懷明回來而已。

方小餘感覺很是難過，做了一桌子的菜卻沒能等來李懷明。腦子裡現在全是亂的，全是些沒有根據的臆想，可他卻根本沒法控制。他越想越亂，越亂越想，一上午的課也沒聽進去幾句。

宿舍裡的兩人同學還算關心他，問他怎麼這些天怎麼沒來？是遇到什麼事了？要不要幫忙？方小餘不知該如何回答，隻能随便找個借口敷衍過去。

李懷明在那套别墅裡待了一整天，早上就連公司也沒去，都是線上辦的公。此刻忙完公務他仰躺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大腦僅空歇了一刻，立馬就浮出方小餘的樣子。

李懷明坐起身，偏頭看了看窗外，他掏出香煙，走出門點燃，猛得吸上一口，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

各種情愫一股腦地湧上來，他不知自己是該帶着這自欺欺人的關系自私地與人墜落，過着看似簡單羞臊的生活，還是該……及時止損，放過方小餘，放過自己。

此時五點多，天色開始微微發沉，李懷明緩緩吐出煙圈，又猛得吸上一口。他看着暗沉的天邊，想着昨日沒能回去方小餘該是很難過吧……

李懷明抽得猛，一根煙不到兩分鐘就被他吸完了，他吸完一根又點燃，直到腳底下多了三四個煙頭，他才将手中還未抽完的掐滅，然後進屋拿上鑰匙，開車就出了門。

方小餘中午沒去吃飯，現在胃裡沒有一點東西，餓得他心發慌。他閉眼假寐睡在床上，催促着自己快點入睡，睡着了就不餓了。

可肚子抗議的叫聲讓他翻來覆去也睡不着，餓得實在受不了了，方小餘無奈從床上爬起，套上羽絨服。

王卓見躺了一下午的方小餘終于起床，看那架勢像是又要出門，“方小餘，你又要出去嗎？”

方小餘整理着衣服，“出去吃點飯。”

王卓點點頭，又看了眼表，“這個時間點剛好，食堂應該有飯。”

方小餘“嗯”了一聲回應，“我知道。”

張宇坐在椅子裡玩手機，聞言便擡頭瞥了他一眼，直到方小餘出了門，他才撇撇嘴悻道，“哼，我以為他是神仙下凡呢，一天到晚跟修仙似的，從來不跟我們一起去食堂。”

“可能……方小餘比較内向。”

“得了吧”張宇一揮手，“你看他哪兒像個老實人了。”說到這張宇回想起上次方小餘留給他的那令人膽寒的眼神，他不禁打了個哆嗦。

王卓憨笑兩聲，他撓了撓頭，“我覺得方小餘那張臉，長得就像品學兼優的三好學生！”

張宇不滿的“嘁”了一聲，“這才開學沒多久，就請了這麼久的假。”

“那……說不定人家也是有急事。”

方小餘餓得要命，到了食堂狼吞虎咽吃了好幾碗才将肚子填飽。

在食堂吃完飯後，他沒有急着回宿舍，而是在校園裡溜達了起來。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校内超市旁，正反也沒事幹方小餘就進去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