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這半年多來,他貪心不足,從起初的隻要能待在一起,到逐漸的想要顆真心,是應李懷明那句話,“偏執成疾”。
方小餘翻過身背對着高嚴。
這段時間來他将自己折磨的不成人,害得别人也不淺。方小餘深思,自己何時變成了這樣了?
想到最後,怕他自己也想不明白……
這一刻,他從痛苦中掙紮而出一個念頭。念頭一出,方小餘自己也被驚吓到了,他沒想到有一天他會想要放下李懷明。
要他徹底放棄這段盤踞在他心中多年,随着年月根深蒂固進五髒六腑的感情并不容易,這麼多年說放就放,任誰都不能做得果斷。更何況,在這一年裡,他與李懷明的關系飛躍,即便兩人現在不相往來,可在這一年中他至少擁有過李懷明。
讓方小餘嘗過甜再放下,要比讓他在起初斷絕念頭更難。
他能有什麼辦法?
他隻是想要他愛的人也能愛他,他想要兩情相悅,想要情投意合,想要李懷明隻屬于他一個人。而不是什麼短暫的狗屁p友關系,還隻是其中之一。
他羨慕朱明,妒忌、憎恨,以至于到了最後發生了不可挽回的事情。他不明白李懷明對着他時為什麼總能那麼溫和。
若是李懷明真将對着朱明的耐性分給他,或許他們酒後就不會吵架,不會在學校大打出手,不會為了一點小事就冷戰,方小餘心裡是這麼想的。可他卻忘了,自己與朱明的性格相差甚遠,不是李懷明給的不對等,是他的敏感多疑缺乏安全感……
方小餘就較那個真,如果非要說。李懷明于他這段關系絕比朱明的上心太多,也甚至到了小心翼翼的地步。可這兩方終究隻是對比,與上方付出得多與小心翼翼,并不能說明就給足了方小餘安全感。
心中那個冒出的念頭盤桓在他腦中,方小餘心煩意亂地翻了個身,卻見高嚴放下玩手機的手,擡頭看向自己。
“怎麼?又想尿了?”
“還有多少?”
高嚴擡頭看了看吊瓶,“快了,這瓶馬上就滴完。還有最後一瓶。”
“哦,我有點口渴。”
“我去倒水。”
“哥,方小餘那臭小子還能招人的。”坐在副駕駛上的秦文文欣賞着自己新做的美甲,漫不經心地說道。
“怎麼了?”秦林問她。
秦文文有些不滿地輕哼着,“你是不知道,我一個朋友被她迷得茶飯不思。”
秦林怔了怔,半晌,他輕輕一笑,“都是一幫年輕小姑娘,誰看了帥氣的不心動。要是哪天讓你遇上一個,你跟她們也差不多,哈哈……”
“哎呀哥!我不是那種人!”
“好好好,不是”秦林從餘光中撇了撇她,佯裝不在意地打聽道,“那後來呢?他們怎麼樣了?”
“嗐!還能怎麼樣,你看方小餘整日悶不拉幾的樣子,怎麼可能開竅!”說道這,秦文文有些替自己的朋友打抱不平,“真是煩死我了,還有他那個朋友馮光,兩人真是弄得我頭大……”
秦林疑惑地“嗯”了一聲。
“哎呀不說了不說了。”
“待會兒見了方小餘,這些話你可就别再說了。”他伸手揉了揉文文的頭。
“我知道”秦文文氣呼呼地鼓着嘴。
“這才乖。”
兩日前秦林接到了李懷明的電話,他原以為表哥找他是有什麼事情吩咐,沒想到是讓有空他回李家看望一下姨夫和方小餘。
李懷明為何自己不來?秦林沒有細深究,他本就有着私心,李懷明給的這個“任務”,正是再好不過的理由。
他本是不想帶着秦文文來的,誰知這小丫頭聽見了電話,非鬧着要跟來。秦林無發,想了想就等周末放了假,帶着她一同前去。
誰知李天宏前腳剛出了門,後腳兩人就提着大包小包的禮品到了方家。
方小餘連忙招呼着二人進屋。
“我跟我哥來看看你了”秦文文問。
“李叔叔不在家?”
“哎呀真是的,怎麼周末還在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能休息個五天就不錯了”秦文文小聲嘀咕着,“喏,太平猴魁,特意給你爸也帶了一包。”
方小餘點頭緻謝,收下了東西。
王姨适時的端上水果茶點,三人坐在客廳就這麼聊了一會兒了。
秦林時時觀察着方小餘,發覺這段時間來他好像瘦了憔悴了,說話時還帶着濃重的鼻音,“方小餘,你感冒了?”
方小餘揉了揉堵塞的鼻子,“沒事,小感冒。”
“我就說嘛!你最近看着瘦了不少。”秦文文闆過他肩膀,像模像樣地端瞧的。
“……是嗎?我倒是沒什麼感覺”方小餘低垂下眼眉。
秦文文努努嘴,兩個食指筆畫在一起“少說也瘦了十斤。”
“天氣降溫厲害,注意保暖”秦林目光關切,溫言地說,“身子是自己的,要好好保護。”
“我知道林大哥。”
“你看着确實瘦了不少。”
方小餘輕笑一聲,徒勞地為自己打掩護,“可能是好久沒見了吧。”
“是啊”秦林感歎,“是好久沒見了。上次機場一别後,就一直沒有見面。”他笑了笑,“那天在機場遇見你,還以為你是來接我的。”
方小餘面上表情不溫不愠,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秦文文憤憤打岔,“哥,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你上次出差說帶禮物回來給我的?别以為我忘了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