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珹估算了一下上次出行的日期，覺得這次十有八九和慕容玉有關，是因為之前下了狠手，所以才讓顧雲清決定趕盡殺絕嗎？那為何死到臨頭還不信任自己……究竟是為何……沈卿珹回想起顧雲清今日的反應，原來是早有預謀，那時心虛得汗都冒出來了。隻怪他太粗心大意，沒有發覺。

皇帝又不是個擅長說謊話的人，其實昨日表現的已經十分明顯，怪隻怪他并沒有疑心發覺，或者說沈卿珹對握住這傀儡皇帝太自信了，以至于走到今日這步。鬧騰了一日，顧雲清終于将事兒都結了。回到寝殿歇下。

太醫院傳出陣陣歎息的聲音，沈卿珹實在是住不慣，在夜裡就忍不住皮上狐裘離開了太醫院。路上冷風陣陣，吹的直打哆嗦，即使是這樣也阻止不了回丞相府的心。路上還不忘思量如何和顧雲清談談。

夜深了，公務繁忙，顧雲清操勞一日筋疲力盡。近日出了這麼多簍子，令人實在無力操心旁的。本想着去太醫院看看，可也沒了力氣，滅了燭火便上榻歇息。

沈卿珹拒絕了車馬轎子，一路走到丞相府，最後看到的卻是冷冰冰的封條，大腦一片空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憤怒驅使着他一路跑回宮裡，不顧背上的傷就闖入聖上寝宮。

門口的宮人想攔，但是他如今帶傷在身，要硬闖也無人敢逾矩。隻得好聲好氣的讓沈卿珹冷靜，再去傳喚聖上。聞聲顧雲清被吵醒，聽出來是他，于是讓宮人将他領進來。

“顧雲清！你過分了，就連你對我動手我都沒跟你計較，替你擋刀，你把我府給封了算什麼事？”也許是從小被人抛棄慣了，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居所對沈卿珹來說格外重要，既然沒有了心靈上的家，容身之所總要有一個。顧雲清如此這般确實是觸到了沈卿珹的逆鱗。

聽到沈卿珹直呼聖上大名，宮人們都吓得瑟瑟發抖，在地上跪下一片，生怕被牽連。

顧雲清半夢半醒還有些懵，先是擡手示意宮人退下去，這才擡眸看他，緩緩道“……你這府原是要直接按亂臣賊子的罪名抄了的，如今你救了聖駕，所以才隻是暫時封了。”

聞言沈卿珹又氣又急，直接以下犯上的高喊，一個敬字也不曾帶“你不就是要我的命嗎？早晚的事，沒什麼好怕的，這傷要是好不了一樣命不久矣，不如一刀來個痛快！”說着沈卿珹就去衣服裡摸索那把随身匕首，直直抵在心口。

對于沈卿珹這種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脾氣顧雲清也慣了，無奈的暼了眼那匕首，清醒了許多。這才揉了揉眼睛，妥協道“……朕明日就撤封條，行了麼？”

沈卿珹手上的動作停了停，還是有些不滿顧雲清若無其事的模樣，憑什麼不把這當一回事他可是差點取了自己的性命。在路上提前演繹過的千言萬語最終隻化作一句話“為什麼殺臣？”

“……何必問。”二人都心知肚明的事，還要挑明了說。半道子被人打擾起來，顧雲清隻覺頭隐隐作痛。坐起身來攏了攏衣服，揉着太陽穴道“還有事？”

沈卿珹點點頭，強裝鎮定，緊接着抛出了第二，第三個問題“陛下對臣究竟有沒有過真心？今夜又是不是真的想要臣死？”

大半夜來鬧，就是問這些啊。顧雲清無可奈何的歎息一聲，緩緩道“有過，初登大寶的時候。但是今夜，你本應已入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