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珹一步步向顧雲清走近，将那把匕首塞入他手中“臣和陛下說過了，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但同樣也說了，如果真到那一天，要殺臣的隻能是陛下。”

“你救了朕，朕不殺你。朕不是薄情寡義之人。”顧雲清言簡意赅的回答他。将那匕首放在一旁的桌案上，與沈卿珹對視“穿的單，先回去歇息吧。”

“何必如此，遲早的事，既然做了，為何不做到底？”沈卿珹沒有罷手，依舊步步緊逼。再次将匕首塞進他手裡，一點點靠近，尖銳的頭部刺破了衣裳，眼看就要戳到身上了“陛下既有今日之舉，定是做了萬全的準備，何不快刀斬亂麻？”

“……别鬧了。朕說了，不殺你。”顧雲清手指蜷縮，松開那匕首。任憑它掉在榻上，将沈卿珹向後推了推。不過動作很輕，應該是顧及着他身上還有傷“還帶着傷便去太醫院修養，别亂跑。”

“臣沒有在鬧！臣從沒像今天這樣清醒過！”沈卿珹聲音歇斯底裡，眼睛死死盯着那把匕首，一刻也不離開“顧雲清你不是要我的命嗎？我給你。”沈卿珹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撿起匕首就往心口紮。

沈卿珹到底是個傷員，這會兒的動作都滞後了許多。顧雲清直接眼疾手快的擡手抓住匕首的刀身，輕嘶了一聲，匕首鋒利的尖刃劃開了大半個掌心，頓時鮮血如注，滴答滴答的往下淌血。歎了口氣，抓過那匕首扔了。

刀才剛劃上來就被奪去，沈卿珹一臉不可置信，瞳孔放大數倍，面目扭曲的看着顧雲清手上的血液，第一次覺得他是自己永遠也捉摸不透的“為什麼不殺了我，殺了我啊……來啊，動手！”

外面的宮人們聞聲慌忙進來，見聖上受了傷驚恐萬狀的去喚太醫。

顧雲清則垂下眼睑，甩了甩受傷的手。手背上還是沈卿珹砸東西時留下的疤痕，隻不過此時血肉模糊有些看不清楚了。最後淡淡看向宮人“帶丞相下去。”

“你不是不相信臣麼？臣把心剖給你，臣把命給你——”看顧雲清不為所動，沈卿珹心裡覺得極為諷刺，笑出聲來“如此優柔寡斷，懦弱無能，怎麼成為一代帝王？”沈卿珹深吸一口氣，阖上眼眸後退幾步“從前的一切，臣都會還給你的。”

“既然如此不願，朕賜你封地，明日便離京吧。”

傷了龍體，又諷刺聖上，沈卿珹這可是大不敬啊。宮人們膽戰心驚的磕頭讓他别說了。

顧雲清卻面色不變，禦醫趕來正包紮着那隻手時他又眸光微動，暼了沈卿珹一眼“還不帶丞相下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