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光留不留呢,”舒時又道:“其實這隻是關乎于你神之力量的存在與否罷了,可我覺得你隻是想過普通人的生活啊……”
“啊!”舒時又說:“當年我以為我跟我家姑娘不能長久,我們談了兩年就分手了,我回了地獄城五日,人間五十年……我才知道她一輩子都在等我……”
“啧,怎麼說呢。”舒時紮馬步,踮腳爬牆,“我很愛她的。”
“不懂珍惜,那就滾!”遊行踩了舒時一腳,“你自己不好好珍惜,反而當馬後炮,還訛上我了?”
“可你,是不敢追人家呀……”舒時雞蛋裡挑骨頭似的:“骨頭這麼硬,心這麼軟,我好像知道容傾為啥喜歡你了。”
“倒貼的樣子很狼狽,”舒時咬牙,遊行往舒時膝蓋上照顧了一條凳子,聽舒時說:“可你喜歡一個人的樣子真的帥。”
“保全自己,埋葬這段無望的感情。”舒時啊了聲:“又不是你一個人心甘情願,這愛情的事都是雙方,你這人!怎麼這麼慫呢!”
“九十九步跟一步。”舒時又說:“哎呦——爽。”
“如果講感情,一定要分個你多我少。”舒時的脊椎骨頭被遊行正了位,“衆所周知,強扭的瓜最不甜……”
“你再怎麼反複橫跳,”舒時又道:“容傾本不該被這段感情所累,可是梵天問他到底喜不喜歡你,卻是親口承認了的。”
“你知道,天使的翅膀跟聖劍對于一個成神的天使來說,有多麼重要。”舒時露出誇贊飄飄欲仙的表情,“他早就為你,抛棄了信仰。”
“所以——”
遊行轉身,“你走吧,我知道了。”
“嗯。”舒時不忘拍了一把容傾慣用的抱枕,往嘴中送了顆葡萄,他絆倒垃圾桶,遊行聽到舒時的痛呼聲,他看到玻璃門前自己熟悉而冰冷的眼神。
遊行自知,是個薄涼之人。
大抵是命運,總之能在風雪夜帶着他出去吃餃子的父母也離開了。
歸根到底,厄運是自己本身。
深淵也是自己。
如若能夠跟喜歡的人一起走在雪漫紛飛的街道,在很累的時候,擡頭就能看見那個人等待着自己,應該是最幸福的吧。
目光交接,握過來的手,最是幸福了。
掌心很熱,在看到他來,就一輩子安心了。
舒時歎氣,吸了一口冷空氣說:“悲傷跟愛都是同時存在。”
“遊行,”舒時仰頭,雪落進他的眼睛中,涼涼的。
“但失去了,并不代表他不存在。”舒時婉轉低頭,旋即轉身,“曾經很愛你的人走了,一定會再等到更愛你的人出現的。”
“大雪是蓋住一切的寂寞。”舒時從窗戶跳下去,無奈道:“你是希望它冰消雪融,還是緣起緣滅……但你知道,有些人失去了,他不會再回來了。”
遊行才開口:“那你告訴我,容傾去哪兒了。”
“白雪山。”舒時的話在雪中悠悠回響。
遊行的目光全在那盞暖黃的路燈上,他把頭抵在牆上,五指貼住牆,掌心傳來冰冷而陰翳的溫度。心中很累,想要找到他,可連自己也厭倦這一個沒有勇氣的自己。如果失去了驚雨刀力量的庇護,自己形如廢人,無法抵抗梵天。
梵天也許會無處不在,可容傾似乎也無處不在。
不是不敢跟他在一起,而是他自己都看不到前方,又怎麼敢真心許諾一段真摯的感情?
拿得起,放不下。
他能夠,給容傾帶去幸福嗎?
可跟容傾在一起後的每一天,都能忘卻掉過去很多的事。
每每情濃,過去的那些東西就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遊行擡手捂住自己的心口,他掌心中幻化出白色的光。
驚雨刀力量一并被神之光收攏,它指引着,遊行往白雪山去。
遊行——剔除了自己的神格。
淪為隻有覺醒天賦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