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瑧以為的近道，翻進眼球即入傳送陣，或神像内部騰着牛逼哄哄的氣浪，乘風浮到氣雲層上方。

實際上不止她這麼想。

所以當六人跨過眼白，站在不寬不窄的幽深長道一端，齊齊定住。

“女娃娃……”

“神君您喊我也沒用，我也懵着呢。”

鳳行燈的光芒在長道盡頭矮下去一截，說明那頭還能往下通行。

剛才光顧着傻，吳瑧現在注意到，入口處的牆邊有一列細細的刻文。

“這符字第三次出現了。”

“來。”秦莫跟鐘延打頭，“看看上古時期的人物究竟給咱們留了條什麼别緻的近道。”

走到底有段台階通向下一層，下來又是筆直封閉的一段通道。

這樣交錯下行了十三層，一行人來到神像底部。

這一次，鳳行燈探照到一半的位置便熄了。

突然的熄滅，沒有任何征兆。

緊接着鐘延的玉質燈、蒼梧的白龍燈和吳瑧的雪青燈統統在同樣的位置“落難”，沒給主人傳遞任何“前方有危險”、“害怕”之類的信息。

鐘延讓其他人等着，率先靠過去。

他在靈燈滅了的位置躊躇了很久，然後才做了個過去的手勢，但始終低着頭。

靈燈不頂用便隻能用靈力照亮，走近了吳瑧也沒看出什麼不對勁。

鐘延腳前方有一汪一米多寬的口子，裡面的水呈暗黑色，水面平靜，底下卻不知怎樣的光景。

“呼喇”一聲，蒼梧的胡須絲沒入水面，然後……沒有然後。

他望向鐘延，後者給了個确定的眼神，“靈絲和神識一入水便消散，無法探究水下的情形。”

蒼梧俯身，把長須撥弄到身後，免得沾到海水。“這難道就是暗海倒傾的來源？”

說完似乎還不夠表達驚奇，站直比劃了下：“這麼小？？漫個一年都沒前頭倒傾出去的那個量吧。”

“自然不能以常理度之。”秦莫猜測。

“如果這下面是暗海，那近道呢？”吳瑧比較糾結這點。

下來摸索了一路，也沒探出密道，陰重溟總不至于騙人玩兒。

“誰知道哦，該不是歸墟裡靈力太盛，女娃娃你出現幻覺了？”

“海神之力你們見過，是假的嗎？”

“啧，那到底怎麼回事情。”

秦莫問：“你确定神像隻這一個入口？”

吳瑧細細回憶，當時陰重溟擔心鐘延死羅真手裡，急忙交待了幾句就送她回虛空了，第二次救了她又急着走，她确實一字不落地記下了。

“反正他——那個，反正我知道就這一個。”吳瑧硬轉了個彎，試探問：“要不回上面再看看？實在不行原路返回也可以。”

琢磨不出個所以然，一行人又逐層而上，踏行退到神像外。

蒼梧跟秦莫查看了一番，海神像的左眼沒有布施任何穿行陣或傳送陣，他們又分頭找其他有可能布置暗道的部位。

好比五官，好比——海神像托着球狀物的手心。

球狀物通體湛藍，遠看有實體，近看有些類似虛空中包裹着海神殘念的藍色氣霧，但确實能觸碰到光溜溜的物質。

吳瑧品不出什麼材質，但這玩意頂部有不小的空洞。

蒼梧站在洞口的邊緣，朝球狀物内細細端詳：“出口難不成在這裡面？”

“先去兩個探探路。”秦莫決斷道。

“上次女娃娃你們去的，這次換我和禦神。”蒼梧自告奮勇。

他們兩人一起跳進去，這時吳瑧注意到一直乖乖跟在後面的黑侍偷偷走開兩步。

一路上，她對這一雙黑白的防備心沒減輕過，所以黑侍往她和鐘延的視線盲區挪動，她也往後退，不讓黑侍脫離視線掌控。

等了十秒不到的時間，秦莫兩人面對面抱着出來了。

蒼梧甩甩頭，看他七葷八素的樣好像剛在洗衣機滾筒洗禮了一遭。

“造次了，還是你們請吧。”

秦莫似在回憶前面的經曆，閉眼幾秒，斟酌道：“下去之後一路彈飛，找到入口便出來了。”

吳瑧：“沒了？”

秦莫再次斟酌，很肯定地點點頭。

“你在上面，我一個人夠了。”鐘延頭也沒轉，說着話就要跳下去。

“别，還是兩個人吧。”吳瑧躍到球狀物上，“互相有個照應。”

對方淡淡“嗯”了聲，面色冰冷，但出發前還是抓住她的胳膊。

還沒琢磨出來鐘延的情緒，吳瑧先猛猛理解了一路彈飛的意思。

裡面連着豎直幽深的空心通道，起初一兩秒還算正常，下落了有九米十米的。

但碰到第一道阻擋下墜的斜面陣，便開始歡快的彈彈彈，速度加快幾倍，不亞于速行甚至逼近瞬移。

被斜斜彈起的同時，原本封閉的石壁上開出一扇穿行門，如果閃眼那一瞬吳瑧沒看錯的話……

兩人不由得挨近了些。

門後是段往斜上方去的一個弧形通道，也擋了一道斜面陣。

短短七八秒時間，進到八個這樣的密道中，長度、方向、甚至斜度都不相同，倒是好區分。

這些通道并不全封閉，每一段有好幾個通向外面的口子，陽光照射進來，隻不過全都一晃而過。

再次回到第一個通道的時候，吳瑧感覺還可以再堅持一下，某種程度上她跟鐘延也算意念相通，兩人默契地沒開口說出去。

“我挑個口子，我們出去看看。”

“壓制靈力的封陣太強，控制不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