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瑧明白,胡老瘋子也用禁術附在别人身體裡,對方把她的靈意拉進了識海,兩人皆一邊操縱宿主身體,一邊以靈識交鋒。
隻不過想使的招數都會通過被附身的人用出,倒也動不了大的幹戈。
“胡老瘋子,世子放你一馬,你非要找上門來讨死嗎?”
“姑娘與他朝夕相處,短短兩三月時間從什麼都不懂的塵世人到清金道星少有的高手,送身送心,确實要替人多賣些命。”
“既然嘴這麼髒,”吳瑧手指向前,也就是項疏影指出手,“就去戒律山莊好好洗洗邪氣。”
剛要舉報,對方先開口。
“姑娘這是要告發我?那麼賽事便會取消,叱邪法陣也會原封不動地帶回黑雲族。”
“哼哼,看你這模樣,你居然不知情。”
腦子飛快轉動,吳瑧知道驅邪珠關系叱邪法陣,但沒想到黑雲佬會讓陣法離身,怎麼也想不通其中關竅。
而且黑侍打了幾百年的黑工也沒接觸到核心機密,照理說更不可能讓他一個鐘山判出去的知道。
“你什麼意思?看世子東山再起了,就想着投誠回歸鐘山?”
“既然你不知曉,全當我沒說。”胡老瘋子操縱宿主躲開餘慶一招,“不過,我倒是沒想到咱們世子這般清心寡欲,美人日日相伴在側,竟也不開葷腥,看來還是惦記着燭陰族神女啊。”
吳瑧懶得搭理他,但又是那人,誰都知道那神女。
心裡有火,扔出一個暴擊符,副判指着項疏影大叫:“禁止使用傷害性符令。”
胡老瘋子結出一方大陣,陣心凝成黑鐵拳躍躍欲試。
到底在他的識海,于旁觀者角度,陣面和拳頭縮小到兩個巴掌大。
吳瑧兩指凝結出一根靈刺,穿刺震碎鐵拳,在靈刺即将插入胡老瘋子眉心的時候松開指頭散掉靈力,給副判吓得差點坐到地上。
胡老瘋子亮出一手驅逐令:“請示副判,将對方三人驅逐出賽場,此輪比試無效。”
他說話的時候,兩人的意識已經回歸宿主的身體。
周圍一片唏噓,銀娘氣憤地指向胡老瘋子:“我們明明打赢了,願賭服輸,你輸不起還下注,不怕被人恥笑嗎?”
他們隊的彭山道指着吳瑧:“你們差點傷了人,就算我們不使用驅逐令你們也要被判出,何況我們還沒認輸,也沒被逼出圈外。”
吳瑧挑釁道:“傷到你了嗎,胡一胡?”
“安靜!”
餘慶低頭往前走了兩步,擡起兩指邪魅(油膩)一笑,從腰帶裡摸出一張符令甩給副判。
“請示副判,對方使用道具符延時生效。”
随即甩來一個眼色,吳瑧心領神會,瞬移到彭山道面前把他推出賽圈。
副判這才道:“延時令生效,守擂一方被逼出圈外,挑戰一方勝。”
庸和長老的聲音接着響起:“蒼崇項疏影黃符警示,若再使危術直接判出。”
“明明是我們先出示的道具符,憑什麼他們的生效?”彭山道一臉不滿。
“具體細則請認真參閱布告。”
餘慶昂首闊步走出空間,圍觀者送去掌聲,連帶着吳瑧和銀娘增光。
人群中有人道:“自己不看清楚怪誰,布告明确寫了,比試中先遞到副判手中的道具符生效。”
吳瑧覺得胡老瘋子失算不冤,畢竟她也沒認真看規則。
胡老瘋子那隊要隔空一輪才能繼續參賽,他們直接走了。
陣口人群擁擠,一轉眼那三人不見了蹤影。
出了陣,餘慶掃興地說:“剛開始看他們這麼有氣勢還以為有多少分,三人一共才十五。”
“這不對。”吳瑧停住腳步,“如果他們要競争第一,怎麼會隻有這點分數。”
很快她想通其中關鍵,“他們來了不止一隊人。”
其餘兩人:“……”
“先做好我們自己的事,對了,道具符怎麼獲得?”
餘慶用下巴指向上遊,“我這張在上一間矮石房的牆角瓦罐底下摸來的。”
吳瑧和銀娘恍然大悟:“哦!”
銀娘猛地轉頭,臉上的表情已經疑惑到了要問出口的程度,吳瑧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見狀,銀娘僵直地轉過頭,好半晌才開始算分。
“我們已經連闖了六個黃陣空間,拿下這裡額外的五分後,加上你在藍陣空間原來的五分和後來掙的兩分,還有黃陣空間加的三分,已經有三十分了,名次應該可以往前提不少。”
吳瑧接着分析:“快半場了,還有一半多的時間,不知道其他隊伍得分狀況怎麼樣。”
前面不遠處正好有一塊計分梆,上面顯示“‘随便什麼吧隊’得兩分半”,随即又顯示“‘随便什麼吧隊’三名隊員各追加五分”。
原來成功闖陣黃陣空間會發榜單告示,不過别人不知道他們各自的序号也沒關系。
還有這個餘慶!吳瑧半眯眼佩服他,當時随口一回,他居然報了這麼随意的隊名。
“多謝姑娘解救世子。”
吳瑧猛地一怔,不是傳音,這話突然在腦子裡冒出來的。
她毫無知覺。
“你們聽到誰講話嗎?”
另外兩人齊齊搖頭。
“他們可聽不見老身說話。”
這聲音聽得人毛骨悚然,激起吳瑧一身雞皮疙瘩,轉身警惕房中各個角落。
矮房牆上釘着好多狐狸皮,西邊角落裡靠牆立着一尊與真人等比例大的泥巫塑像,滿身挂着奇奇怪怪的繩線和圓盤,半合着眼。
“是了,便是老身在同你說話。姑娘元陰清亮,不過老身有一勸言,莫要跟世子糾葛過深,肺腑之言,望姑娘莫要見怪。”
“我們繼續嗎?”銀娘小心翼翼問道。
吳瑧拉回思緒,“當然,走。”
回頭再看泥巫塑像,腦中也再沒有人說話。
一定不是神經緊繃出現幻聽,那個聲音太真切,骈城這個地方,還真是“驚喜”不斷。
出了矮房,前方計分榜跳出最新的統計情況,一百零八号位居第三,十三号、五百二十四号皆是三十二分,目前并列第一。
“追上了追上了。”銀娘激動道。
往前又轉一道彎,洞中溪水已有普通半條河道寬,溪水奔流,非常湍急。
到一個坐在河邊的副判跟前,對方擡手指向溪流:“如幾位所見,此乃最後一關黃陣空間。木舟争霸賽,不落入水中沖過終點即可拿分,過程中不得使用靈力。”
“終點是否就出山了?”吳瑧問。
副判點點頭,“接近骈城大橋。”
“你們覺得有必要回去到在藍陣空間中再努力努力嗎?”吳瑧問道。
“嗯。”他倆齊回。
“行,那我們回去再磨一磨,銀娘你能送的分都給餘慶。”
“好。”
洞内也還有一些藍陣空間可以試一試,越來越多的人來到山洞内,外面有兩條路分擔人流不覺人多得誇張,現在人挨着人,路都不好走。
餘慶硬擠了幾步:“我們進退兩難了,不知要多久才能回到來路。”
“規則沒說不能使用空間術對吧。”
“好像沒有,這麼高階的法術,哪是我們會的。”
吳瑧拿出落雨戀,跨過好幾個頭遞給餘慶和銀娘:“我在這裡等你們,戴上到了外面摘掉。”
“啊,這不是……”餘慶驚愕地盯着手鍊,吳瑧又往前遞了遞,他才接過去。
銀娘也圓眼大睜:“你果然是!”
“天煞的!吳瑧,這不算作弊嗎?”餘慶在群音陣裡問。
“又不是真的來比賽的,話說,道君派你們參賽的?”
“是啊,師父讓我們保住驅邪珠,哪知道臨時成了第二名的獎品。”
“項疏影可是星元神君手底下的人。”
“是啊,怎麼了嗎?”
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看來他們隻負責參賽這一塊,吳瑧推推手背,“快去吧。”
兩人原地消失的時候身邊有幾人發出驚歎,但很快被洶湧的人潮壓下去。
不過就算到主判那裡要說法,她也能據理力争。
那兩人一去三個多小時,吳瑧沒什麼事做,沿着山洞中的河流一路觀察,再回到木舟争霸賽的起點,順便關注計分榜。
到後面分數就增長得慢了,一個是擅長的項目逐漸減少,一個是人潮擁擠實在耽誤時間。
原來并列第一的五百二十四号現在四十四分,十三号估計卡在了哪個闖陣現在累計三十九分,代表餘慶的一百零八号則是四十五分,來到了第一位。
吳瑧傳音告訴兩人計分情況,他們便往回趕。
“寅時快到,各位請注意把控時間。”
主判庸和長老灌聲入洞,提醒所有參賽的弟子。
還好後面的大部隊還在那些黃陣空間中打轉,盡管這樣,木舟争霸賽這邊也有許多人排上隊。
等兩人趕到,也還排了半盞茶的時間才輪到參賽。
副判袖袍一揮,符文落在水上,幻化出兩艘木船。
他們和另一隊前後出發,開頭比較和緩,後面很急。
吳瑧還記得讀高中時跟朋友去落差很大的山澗漂流,雙雙被皮艇蓋在水裡,水潭有兩三人深,最後還是被救生員救上水面的。
兩個人吓得半路上了岸,她回家更是高燒了整整一個星期,從此對漂流有心理陰影。
餘慶比她倆要重,坐在上遊一端,銀娘最輕坐下遊一頭,吳瑧前後空空有點害怕,隻有手中一根船槳作伴,而且還不能使用靈力。
“聽誰指揮?”吳瑧問。
“我來吧。”
銀娘咯咯笑,“塵世那句話怎麼誇人來着,今天是餘仙君你的高光時刻。”
“銀娘簡稱一,吳……那個項疏影二,遇到急彎和陡坡定要聽指揮。”
“前面向右急轉彎。”吳瑧提醒。
浪聲很大,餘慶扯着嗓子大叫:“你們放松别慌!一坐正,二倒向左邊,船槳放左邊立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