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簡單提醒過黃婉後朝17層走去。

過去這麼久，不知道他負責的病人情況怎麼樣。

推開門，在所有面容模糊的病人中最像假人的軀體與他離開前相比沒有多少變化，坐在輪椅上，不知面對何物。

冉舟反手合上門，站在他面前，試圖從他虛幻的神情中看出端倪。

“七是什麼意思？”

“……”

“是虛弱到沒法說話，還是喉嚨出了問題？”

“……”

“你的舌頭還在嗎？”

冉舟戴上從前台拿的塑料手套，一手抓住病人的下巴，一手探進他的口腔，病人的抵抗很微弱。

他的舌頭沒有缺失。

這就奇怪了。

他蹲下，繼續檢查。

病人搭在扶手上的雙手無力垂下，手指還在用力抓握，就像在渴求健康。

他還想再探查病人身上有無其他可疑之處，外面傳來旁人的腳步，冉舟适時收手，回頭看，外面來的不是可疑的NPC，是沈金琦。

他推開門，半個身體探進來，朝冉舟招手。

“兄弟，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

沈金琦快步走過來，端詳一番他的臉色，悄聲說：“你覺得，這些所謂的病人真的是病人嗎？”

冉舟搖頭。

這是件很明顯的事情，所謂的病人其實并沒有多少符合特征的病症。

大多數玩家肯定能一眼看出不對，但副本裡看出這點問題也沒用，畢竟能直接看出來的一般都是無關緊要的信息。

因此他很好奇沈金琦特意提起這點的原因。

“為什麼問這個？”

“我在想，我們分配的科室很可能代表不同的探索路線。你看，那兩個未成年被分到兒科，女人分到婦科，說明副本不是亂分配的，但是它分配的依據呢？”

他眉頭緊皺，搓着額頭，“我想到了問題，但想不到答案。”

“那就要看玩家在現實裡都是什麼身份了。”冉舟輕聲說，“你有沒有接觸過精神病院？”

沈金琦點頭：“其實我是學心理學的，之前有在醫院精神科實習過。當然，和這個實習完全不一樣。”

“巧了，”冉舟沖他笑了一下，掀開白大褂，“我是精神病人。”

沈金琦臉色帶上了遲疑，“……什麼病？”

“吓到了？騙你的，這是COS服。”

冉舟輕描淡寫，撒了個謊。

沈金琦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容易被父母帶到精神病院診斷的人裡就有喜歡穿奇裝異服的青少年，隻不過成年後還喜歡這麼做的人比較少。你是不是還戴美瞳了？”

冉舟摸了摸臉，大概能進入這次副本的都是老玩家，見慣了怪人，也沒人對他的外貌指指點點。

他沒有回答沈金琦的問題，而是說：“午餐鈴響了，我們一起去食堂吧。”

他知道沈金琦在用心理咨詢師的常規套路瓦解他的心防，試探他到底是不是精神病人，但他能理解，隻要上班，人就會有職業病。

午餐後無事可做，冉舟便回宿舍休息，為晚上的夜班做準備。

再醒來已是暮雲千裡，黃天殘血。

他不在宿舍裡，而是莫名其妙躺在冰冷的急診室手術台上，不知道哪個王八蛋把他打得頭破血流，他感到刺痛，伸手去摸，滿手熱乎乎的，全是血。

眼下能最快得知自己狀況的辦法是檢查人物數據卡片。

【姓名：冉舟

生命值：83

san值：78

天賦：感知過人

任務目标：完成每日打卡；完成院長布置的實習任務，拿到實習證明

已獲得任務道具：壁虎服*1，角色卡·小川*1，強效治愈藥水*1】

“又是一件怪事。”

生命值掉了這麼多很正常，但san值掉得太快了。他上午被坑過一次後的san值是91，才過半天掉了13，還什麼都不記得。

冉舟從手術台上坐起，到17樓配藥室，用碘伏随意消毒後扯了些紗布蓋在傷處，思考下午可能發生了什麼事。

他在外力作用下傷到頭部會喚醒副人格，以他對副人格的了解，那是個韌性高、戰力高、智力高的三高人士，但是可能不太擅長對付精神污染類的東西。

所以肯定是發生了一件事，喚醒了副人格，他醒來後面對精神污染san值狂掉。

但他是在宿舍睡着的，沒有醒來的記憶。

根據以上兩條線索逆推，答案是他在宿舍被人敲了悶棍，喚醒了副人格？

這才剛開始，誰和他有仇？

包紮完他想起有可能還沒打卡，又坐電梯到樓下，到實驗室門口打卡後再回來值班。

精神科三個玩家的值班規則是冉舟在17層坐班，沈金琦在18層坐班，唐一鷹在整片區域巡遊。

理論上各有分工，實際上三個人可以換着休息。

夜漸漸深了。

前半夜沒什麼動靜，安靜到有些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