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那紫毒蛛飛撲而來,方譽雲側身揮袖而出。手中劍光閃爍,可奈何那蛛絲不同,竟承受住了方譽雲揮袖而出的劍氣。
毒液滴落在地,發出“嗤嗤”聲,腐蝕出深深的坑洞,四周人群紛紛後退,客棧内氣氛瞬間凝滞。
方譽雲劍尖微偏,正欲發力,忽聽身後傳來一聲柔媚嬌嗔:
“哎呀呀,方公子,您可真是招人稀罕~”
一襲紅衣的女子從人群中款款而來,手中長鞭輕揚,笑容妩媚而妖豔。長鞭一揮,那毒蛛應聲而碎,紫色的液體飛濺開來,卻未濺到她分毫。
“這妹妹下手當真是不客氣,公子可有傷到哪?”
紅袖似笑非笑地看向啞女,眼神中帶着些許冷意,語氣卻依舊柔軟得如一灘水。
方譽雲冷冷看了她一眼,目光卻落在地上毒蛛的屍體上,聲音淡然:“你的人?”
紅袖掩唇輕笑,妩媚的臉上透出幾分玩味:“您這話可真讓人傷心,我哪指使的動這小家夥?”
姚芊漱上前一步,擋在方譽雲與紅袖之間,微蹙眉頭。
“方譽雲,你沒受傷吧?”
她話未說完,卻見毒蛛碎裂的屍體中,一團紫黑色的液體忽然炸開,一縷紫霧直襲方譽雲。
“小心!”
姚芊漱下意識拉住方譽雲的衣袖,試圖将他拽離,但她卻動作稍慢,那紫霧幾乎擦着方譽雲的肩膀。
眼見此霧避無可避,方譽雲手腕輕擡,一道劍氣斬出,紫霧被強勁的劍氣分割成兩半,随即散去。
紅袖微微挑眉,笑意更濃:“哎呀呀,公子果然厲害。”
姚芊漱松開了手,卻忍不住低聲道:“小心些,此處不比尋常,恐怕……”
方譽雲淡淡看了她一眼,語氣如常:“無礙。”
“不好了!有人死了!”
一聲尖叫打破甯靜,衆人一驚,紛紛擁上樓。
客房内,先前那壯漢的屍體橫躺在地,脖頸處的傷口烏黑腐爛,鮮血尚未凝固,空氣中彌漫着令人作嘔的腥臭味。
“像是毒發。” 方譽雲蹲下檢查,語氣冷靜。
“紅袖,這人看樣子可是中了那墨玉蠍的毒,是你指使人幹的吧?”旁人嚷嚷道。
紅袖低頭看着屍體,神色複雜,随即輕笑:“是我幹的又如何?這人罪有應得,誰讓他先去招惹是非?”
姚芊漱低聲道:“這人手裡,似乎還攥着什麼東西。”
方譽雲低頭看了看屍體上的毒傷,又掃了一眼那壯漢緊握的拳頭,微微皺眉。
手中劍柄挑過那人掌心,那緊握的手指忽的張開,一塊兒不規則的棱形紅色琥珀便滾在地上。
姚芊漱眉頭緊蹙,低聲問道:“這是什麼?”
方譽雲目光微微一凝,神色不動聲色:“玄陽血珀。”
二樓的氣氛越發壓抑,衆人悄聲無息悄然退到一邊,不敢輕舉妄動。
方譽雲搖頭,神色冷峻:“不知道這人究竟是中了黑玉蠍毒而死,還是因得到玄陽血珀而死。”
他話音剛落,忽然聽見紅袖在樓梯口笑着插話:“玄陽血珀啊……傳聞它能延年益壽、突破修為,誰不心動?”
姚芊漱擡頭看向她,眼神淩厲:“你知道什麼?”
紅袖挑眉,慢慢走上前,語氣輕柔卻帶着一絲嘲弄:“你們這些自诩正道之人不就是想從我嘴裡撬出點什麼?可惜啊,這種事,就算我知道,也不必告訴你們。”
方譽雲目光冷冷鎖住她:“告訴我們,對你未必沒有好處。”
紅袖笑意不減,眼中卻閃過一絲寒意:“方公子,這話說得真冷漠。我不過是個孤身女子,哪敢插手‘玄陽血珀’的争奪?這毒蛛和墨玉蠍,分明是江湖仇殺,不信你們查查,這壯漢的身份定有蹊跷。”
姚芊漱抿唇思索片刻,忽然冷聲道:“他身上的傷口……确實不像隻中了毒這麼簡單,像是有人先廢了他的武功。”
方譽雲眯起眼,低聲道:“江湖之中,廢人武功再用毒物殺之,常是警告或清理門戶之舉。”
紅袖見兩人推測有理,也懶得再攪局,隻是掩唇輕笑:“看來你們也不是全無頭緒。不過,方公子和這位姑娘,我可提醒一句——玄陽血珀現世,江湖已亂。别管你們怎麼查,到了最後,這把火,誰都逃不了。”
她說完,不再多言,轉身便走。
姚芊漱眼神複雜地看着方譽雲:“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方譽雲冷冷道:“江湖人都知道玄陽血珀是禍。它現世之地,必成血海修羅場。”
他掃了一眼屍體,轉身走向樓下:“屍體交給官府處理。至于玄陽血珀……我們終究要去查清楚。”
紅袖走到啞女身邊,笑意盈盈地擡起她的下巴,低聲道:
“小家夥,今天表現得不錯,隻可惜——”她話鋒一轉,目光銳利如刀,“下次記住,别在這麼多人面前動手。”
啞女輕輕顫了一下,仿佛受到了責備,卻依舊一聲不吭。
樓下燈火搖曳,映着紅袖那遠去的背影——她似是一步三搖,卻眼中殺機暗湧,嘴角挂着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意。
“啊…啊…”獨留着啞女在那低頭呢喃。
“你不和紅袖姑娘一起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