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正在優雅地品嘗紅酒,優諾忽然有了一種沖動,她想上前查看一下對方的面容。隻是在擡起腳的時候她卻發現自己的雙腳就像是被釘在了地上一樣,無法動彈。
很奇怪,這不對勁。
情況不明的時候她不應該如此沖動才是,但是此刻她卻無法違抗内心的這種探究的沖動。
察覺到不妙想要趕緊離開,可身體此刻無法行動。
白發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從王座前消失了,酒杯卻被放在了小桌上。此時她才注意到桌子上竟然有兩個空酒杯,形狀大小不一,明明之前隻有一個的?
優諾不由自主地想要環顧四周尋找對方的蹤迹,下一秒就聽到了來自身後的不緊不慢的腳步聲,以及與之相伴而來随意無比的輕笑聲。強烈的壓迫感驟然降臨,猛地向她襲來,令她的心髒狂跳。
“夜安,活潑的小老鼠。”
她,被發現了……
對方的聲音毫無阻礙清晰明了地傳到她的耳朵裡。
“我們之前見過吧?就在克利特維斯還在世時的,那場道别晚宴上,我記得你。你的氣息令我感覺很熟悉。”
此刻優諾不由得睜大眼睛,她清楚地意識到,王座上的白發女人此刻就出現在自己的身後,向自己貼近。
那人身上散發的葡萄發酵後的果香很是迷人,這麼近的距離的接觸,她有些頭暈目眩,感覺也有些醉了。
但身體依舊僵硬着無法行動,提醒着她現在處境的不妙,而白發女子應該就處于她的身後注視着她,視線幽幽,壓迫感包裹着四周,要将她吞噬。
“你甚至還有我王族印記的氣息,雖然味道很淺。”又有着她的力量,這人類女孩身上與自己家族的羁絆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身後之人的語氣輕松随意,卻讓優諾感覺到了深深地威脅!哪怕有迷人的美酒的香氣也無法掩蓋她此刻的恐懼。
跑!快跑!快點跑!
有一道聲音在提醒她,一時之間優諾甚至聽不見外界的聲音。
就在這時,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把她的理智拽了回來。
身後的壓迫感忽然消失了,而手機鈴聲就如一塊石子落入詭異寂靜的湖泊,掀起了激蕩,讓優諾猛然驚醒,瞬間就回過了神,她猛然喘了一口氣。
“呵……”有人輕笑了一聲,随即她消失了。
優諾依舊身處在這個神秘的宮殿裡,隻是身後那股香醇的酒香和讓人恐懼不安的壓迫感卻突然消失了。
呼——
她…她剛才的情況就像是被引誘了一樣。那個白發女子到底是誰?她……真的是人嗎?
那人還一語道破了自己的身份!?在上個幻境時自己竟然被察覺到了!!
這裡的人的記憶竟然是聯通的!!?
……
沒來得及看是誰的電話就急忙地将手機接起來了,此刻優諾真心祈禱是艾特爾,她現在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應付其她人了。
“喂……??”
“優諾是我。”
“艾特爾!!!”優諾此刻有些激動與欣喜,太好了,是個熟人,還是能幫得上忙的熟人。
“嗯,你的呼吸很不對勁,是出什麼事了嗎?你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被人追殺過了一樣。”
可能是對方看到自己的留言,“如果出事的話記得給我過來收屍”這樣的話,讓他在這種情況下都能跟自己開上玩笑。
“……也差不多,剛才被威脅了,有可怕的氣息出現就在我身後,像是血族的。”
“那情況有些複雜了,你暫時别動,在記憶世界裡能躲着就盡量躲着,聽你的描述是你發現這個世界裡有人能看到你是吧?”
“嗯嗯!!不僅如此,甚至還對上話了。”想起這件事情她還是覺得背後有點發毛,有些毛骨悚然,也不知道對方離開了沒有。
“能對上話?這可不妙。現在還有其她人在你附近嗎?”
聞言,優諾壯起膽子用餘光觀察周圍後,又迅速轉過身查看了一下,發現并沒有人。這個宮殿現在是空的,一個人也沒有,好像也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燈光微亮柔和,不像是人類世界的明亮的光芒刺眼,也不像是血族領地的刻闆印象那般昏暗中幽幽光影的可怖,一切都很合适。隻是宮殿的主人不在這裡了,這裡很空曠,通話的聲音回響在巨大的宮殿裡。
……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你的電話進來之後,令人背後發毛的壓迫感和能看到我的人就都消失了。”
“好,大緻我了解了。”
“你感覺到很有威脅的血族有什麼特别之處嗎?”
優諾想了想,給出了最明顯的特征,“她是白色頭發,是個女人,身着白色禮服,頭上帶着一頂金色的王冠,無法看清面貌。而我現在正處在她的宮殿之中,之前她的身邊還有個金色頭發的和金粉色頭發的同伴,分别處于兩個不同的場景。”她向艾特爾描述了自己的所見所聞,也講了在上一個場景裡,仆從們能看到她并與她交流的事。
但是艾特爾并沒有關注仆從的這件事,從優諾的描述中他察覺到了什麼。
“!”
艾特爾有些驚訝,他好像知道這是誰的記憶了,但又有些不确定,因為他也沒有參與過這樣的過去。
但是在聽到“金粉色頭發的同伴”的行為時,他不自覺地皺起了眉。
“依照你的描述,這個記憶世界裡的人我覺得有點熟悉。不過根據我現在的分析,我們并不在同一個記憶裡,我要去找你的話是需要一點時間的。”
他可疑地停頓了一下。
“怎麼了?”優諾問道。
“現在的情況看起來很危險,我要怎麼辦?這裡的人物我有些無法應對。她們是血族嗎?”
“……那個金發女人應該不是。”艾特爾給出了這樣的答案。
也就是說…其她人應該都是。
“無法應對是正常的,就連我身處那樣的記憶世界也隻有被打的份。”他在白發女子身邊時也隻能安分守己。
他思考了一下,卻給出了一個出乎意料的結論。
“别擔心。這個記憶世界雖然很兇險,但也很友好。”
優諾:???
“你不覺得你的說法很矛盾嗎?”
“沒事。我現在往你的方向走,你至少要能夠撐到我找到你的時候,找個地方躲起來,或者找到出口離開你現在所處的位置都可以。别死了,我知道你有本事自保的。出口就是傳送門。”
說完之後他就很放心地挂斷了電話。
“诶?喂?”
優諾:……
艾特爾這麼說是出于對她能力的信任,隻是剛才遇到那種情況讓優諾有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傳送門?長這麼大從來都沒見過是什麼樣的?這個艾特爾就不能多科普科普??
咳咳,遊戲裡見過的那也隻是一個圖标而已嘛。
等一下,艾特爾剛才是不是說這是個記憶世界?他是怎麼知道的?他還說他現在正在另一個記憶裡?
剛才過于慌張讓優諾下意識忽略了很多信息,隻是弄清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現在想起來的這些疑惑點也隻有在之後見面的時候才能知道了。
唔,不過既然這是一個記憶世界……
這就難怪她隻能旁觀着這一切,因為她本身就是旁觀者,這些過去的事她沒有也無法參與其中,所以隻能旁觀。
對于記憶世界她并不陌生,在玩遊戲的時候她玩過。
那這兩段記憶本身就是某個人曾經發生過的事。她無法聽清對話是因為自己被隔絕了嗎?就像是被加碼了一樣。
因此她其實早早便被人注意到了,重點人物的對話她一律聽不到。
而此時,她忽然意識到了個很嚴重的事……
能看到“旁觀者”,并且在記憶裡也能記得“曾經”見過的這種事,一般來說隻有記憶世界的主人本人才行吧!?或者是記憶的主人讓裡面的人物可以看到自己,她才會被人發現。
想到此處她不禁後退了一步撞上了一個有些涼意的東西,來不及思考亦來不及害怕,被身體本能所支配,迅速上了膛後便舉起了被裝配銀子彈的手槍對準身後。
她的身體看起來很習慣于應對這樣的意外情況。
……
是個撕裂的小型空間入口,散發着冰涼的夾雜着風雪的氣息。
憑空出現的裂口,周圍還小幅度地扭曲着空間。
在她轉身的那一刻,這個小型漩渦開始扭曲、旋轉,逐漸地發出了明亮的光芒,好像是在邀請對面的人踏進未知的領域裡。
……
這個就是傳送門吧?這也太湊巧了,就像是有人在故意引導自己一樣。
優諾緩緩将槍放下,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麼在原地等待,要麼走進傳送門離開這裡。
但是兩個都有不小的風險,留下可能會再次被到那個疑似“記憶世界的主人本尊”發現。
那人已經記住了自己,對方目前态度不明,且是個危險人物自己根本打不赢,一旦遇上大概率難保小命。
可是傳送門一旦被關閉,自己基本就完蛋了,根本無處可躲。
離開這裡進入新的記憶,是福還是禍誰又說得清呢?
她從兜裡拿出手機看向屏幕,那裡還沒有息屏,剛才借由身體本能掏槍的舉動也沒能不小心将電話撥打出去。
畫面依舊顯示在通話記錄頁面上。
她的手指在上面點了幾下,将艾特爾的鈴聲更換成了之前吵到她起床的電話鈴聲。
艾特爾剛才說過,她可以前往下一個世界,且這裡的記憶是危險且友善的,他應該是知道什麼。
如果貿然離開,他找到她的進程應該會慢上很多,可是他還是這樣建議了,為什麼?
……
然而這個空間像是察覺到了她的猶豫,傳送門扭曲的光芒逐漸變得暗淡,輪廓也在緩慢地縮小,看起來就像是要消失了一樣。
優諾:……!!!!?
它像是在逼迫自己做決定。
“不離開,就永遠的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