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藍色的魔法光芒流轉于白發艾特爾的手中,凝聚成刃不超過半秒。
風刃一直是血族最常用的魔法。
藍色風刃穿過燈光的帷幕,直逼優諾眼前,藍色的光芒照亮了女孩的面龐。這麼近的距離不可能會有人類能躲過去,哪怕是高階血獵也難以做到。
風刃造成的風壓将她的發絲吹拂地淩亂不堪,飛揚于腦後。
優諾暗自下決定,之後一定用皮筋把頭發束起來,否則遇到危機時,她的形象容易不保。
雖然現在她的形象并不是特别糟糕。
在看清了白發艾特爾的攻擊路線後,優諾閃身躲過,瞬間出現在少年的身後。
那不是人類能夠擁有的速度。
“是‘你’。”少年恍然大悟道:“我就說為什麼它會有反應,那部分力量在你這裡!那就更不能放過你了!”
……
什麼力量?
這是什麼事啊?從她進到這裡就一直不停地遇險。
“不過這也就能解釋這麼多年過去了,為什麼你沒有衰老。”
……
少年手中出現了沉寂了月光顔色的寶石項鍊,好似要将甯靜的夜涵蓋其中,他的指尖勾起那細細的鍊條,将寶石帶到優諾的面前,如同黑曜石般的寶石,它暗沉深邃的輪廓倒映在她的眼底。
優諾:很美麗。
白發艾特爾應該是誤認為自己保持年輕形象的原因了……也對,事實上他也隻是記憶中的一抹過去的幻影罷了。
看着對方自信的模樣優諾倒是松了一口氣,很顯然他有些自負,他很認可自己認可的信息,對她的敵意也減少了不少。
通話在剛才短暫地交鋒中不小心挂斷了,手機被她揣進了外套的兜裡。
優諾決定以靜制動。
看來眼前之人認為這個記憶世界是個真實的世界,而她與黑發同伴都是由“未來”穿越回“現在”的人。這種事情在血族看來竟然是可以辦成的嗎?那這個“遊戲世界”還真是奇妙。
這樣麼?那好吧。
“你是母親力量認可的人,我不會輕易處置你。我會将你獻給母親。”少年改變了主意,向優諾伸出了手,他淺藍色剔透的眼眸凝視着女孩,身上好像散發着可以信任的光芒。
“跟我走吧!優諾。”他記住了那個“方盒子”裡未來之人叫出的名字。
與他對視,聽到他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優諾有一瞬間晃神。
白發少年面帶笑意地看着她。
在未來的自己到來之前……
優諾的眼神開始有些渙散,變得呆滞,她有些機械性地将自己的手緩緩搭在了對方的手上。
把優諾獻給母親吧……
少年的眼底逐漸顯現出愉悅的笑意。
母親一定會妥善處置她的,先将力量取出來,他再……抹除她吧。
一切都很順利,直到……
他的手被猛然拽向對方,随後他被她抱在了懷裡,他的心猛地跳了兩下。
“你……”竟然沒有中幻術嗎?
女孩的手在他的白發上摸了兩下,像是在順毛,也像是在安撫。
……好癢。
他想離開對方的懷抱卻被她死死按住。
“别生氣,也别難過。”她在他耳邊輕聲道。
話音剛落,白發血族的胸膛被銀子彈擊穿,他的眼睛下意識地瞪大。他竟然被人類偷襲成功了……?還是小看人類的狡猾了。
劇目終究是到了收場的時候了,在最後之際他聽到對方緩緩響起的聲音:“感謝你的犧牲,記憶世界中的幻影同伴。”
“記憶……幻影麼……”艾特爾合上了冰藍色的眼眸。
他死了,被銀子彈直擊心髒的血族是無法存活的,哪怕是王族純血血族也不行。
……
隻是他的死亡并沒有如血族注定的命運進行,而是……
死去血族的身體發生了變化,被子彈打穿的地方形成了一個微小的空洞,以它為圓心扭曲擴散開來,最後形成了小型傳送門。
優諾:……果然。
艾特爾就是傳送門。
不是記憶的主人的人又為什麼可以看見她?畢竟她是以旁觀者的身份進入記憶世界的。這個問題一時半會無法弄明白。
而下一段記憶……
她彎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一枚黑色的寶石,上面的鍊條已經不在了。
四周的景緻開始坍塌,變得不再安全。
優諾不再猶豫,大步走入由白發艾特爾變化展開的傳送門,随即消失在了這裡。
她離開後,廢墟掩埋了這裡。
*古堡幻境
艾特爾發現手機被挂斷了。
他閉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優諾的位置。
現在到這一步了,艾特爾也知道了白發那個家夥對自己隐瞞了什麼,随着優諾的“回歸”,她身上的印記逐漸顯現了出來了。
之前一直沒有察覺大概是因為顯現得緩慢,記憶世界裡一定有什麼東西刺激了她,使印記加速顯現了。
……她們現在是同生共死的關系了,怪不得那個家夥老是強調沒有時間了。
現在體内的力量沉寂了下來,那家夥在他踏入這座城堡後就徹底地沉睡了,如今艾特爾隻能使用一半的力量。
一半力量的一半,真不妙。
“喂!醒醒!”
他的呼喚并沒有讓另一個意識給出反應,就像是以前一樣。艾特爾不确定對方到底是休眠了還是……被記憶世界召喚走了?
通過印記的感應可以判斷出人類同伴現在的位置,自己原本放置在對方身上的力量有些失靈,無法通過它們感知優諾的位置。察覺到印記的存在後,艾特爾一直都是通過印記判斷的。
*
在進入這座古怪的城堡後,艾特爾探索了這個小型城堡,把幾個重要的地方都看了看,沒有發現異常的情況。這裡很冷清,沒有其她生物存在的影子,甚至連蝙蝠仆從都不見蹤影了。
之前在門外感受到的濃烈的血腥味,以及聽到的明顯的打鬥聲,在他推門而入的那一刻戛然而止,全部都消失不見了。
他緩緩睜開了眼睛,暗藍色的眼睛看向某個地方,就是那裡了。
手上彙聚力量對着薄弱處攻擊。
“力量被吸收了。”是結界。
艾特爾把手放在那層結界上,任由結界吞沒了他的手。
動了動手指,并沒有東西攻擊他,此處應該是可以通過的。
在确定好自己的手機已經放置妥當,另一隻手也一起伸進了結界裡。
“……”
他很順利地在此處撕開了個可供一人出入的裂口,提步走了進去,他的黑發逐漸變長,被力量的風壓吹拂起了上揚的弧度。
艾特爾走後裂口又重新融合,恢複如初。
而身後的景緻從“普通無異常”的黑暗城堡内部扭曲變化成遍地猩紅的殘破之地。
*
鮮血、殘骸、廢墟堆滿了整個畫面。古堡不複存在,天空墜入無盡黑暗,這個地方甚至連月亮都沒有。
或許,這才是這個地方原本的模樣。
烏鴉們盤旋在上空,遍地是蝙蝠的幹屍、魔族的枯骨以及大量的“灰塵”與血液。
“嘎——”
一隻烏鴉落到了一柄權杖上,靜靜站立,它猩紅的眼睛中透露出少許詭秘。
它所駐足的是一柄特殊的物件,在這極緻黑暗與猩紅交織的廢墟之地,唯獨它與腳下的東西立于其中。
手杖頂端有着類似于羊頭的獸骨,以及兩個由額角兩端自下而上延伸盤旋的長角。兩角與手杖顔色一緻,通體漆黑,材料質感不一,與白色獸骨反差明顯。
權杖上方的三分之一處,有一對小小的羽翼。
随着烏鴉的降落,權杖似乎也得到了喚醒,獸眼的空洞處燃起了猩紅的火焰,原本通身漆黑如夜的權杖,此刻緩緩脫下僞裝。
銀質物包裹着它的全身,就連獸頭與獸角亦被同化了,隻有羽翼依舊固執地保持着黑夜的模樣。
這竟然是某個血族在處死禁地之主時所使用的那柄銀質權杖,它原本就來自于深淵之地。
這片血紅與漆黑的交織之處,曾經是諸多血族與魔族的埋骨之地。
*
冥時的雙眸紅光閃爍,與那未知之地中正立于權杖頂端的烏鴉進行了對視。随即她占據了烏鴉的視角。
借由它的雙目感受着德裡特斯二世曾經經曆過的戰場,這是個接近深淵入口的村落,曾經隐藏着諸多妄圖颠覆二世統治的敵人,她們在此處為深淵築起了城堡,隻為更近地接觸到血族的領地。
這個地方連接着地上與地下。
但那些堕落的血族終究于此處身首異處,不得永恒了。
烏鴉擡起頭,看着天上那巨大的空洞,那是深淵的入口。
入口之外即是血族的極北之地——格特勒。
前代深淵魔主與德裡特斯二世同歸于盡的事隻有幾個大貴族是知情的,她們隻效忠于皇室,分散于血族王國厄裡多特的各個邊境重地,擔任守衛要職。
而格特勒一向是由德裡特斯旁支親自把手的。
王城阿特蘭蒂斯裡的那些位高權重的貴族們大部分都是溫室裡的花朵。
手握兵權有時解決不了超出能力範圍之外的事,比如深淵的侵襲。
王城裡的貴族大多還不知道世界之外的東西正在窺伺,亦是不知前德裡特斯王是怎麼死的。她們諸多的追求與算計,在冥時看來,不過是為了她放在手心裡一枚硬币大小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