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緩緩打開,隐藏在其後的光亮照亮了入口附近的環境,也照亮了坐在輪椅上的沈遙瀾。沈遙瀾表情淡然,仿若先前的投石問路隻是再尋常不過的一件小事。慧鸾從牆壁上取下那烏黑小佩,走到沈遙瀾身後推着她一起邁入眼前的小門。門内與她們來時漆黑的道路大相徑庭,牆壁上鑲嵌着大大小小的閃耀珠子,慧鸾并未在上面發現類似陣法的痕迹,這些發光的珠子仿佛本就該如此一般,看着面前約莫剛僅有一步寬的狹窄過道,慧鸾先是仔細觀察了一下周圍,沒有看到什麼異常才小心翼翼的推着沈遙瀾進入其中,她們才一通過石門,背後便又傳來那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再回頭,來時路已經被完全阻斷。
“在這地方真古怪……還是我背着你穩妥一些。”慧鸾看着細長的通道,不敢再貿然行進,思量片刻,她從輪椅與牆壁間狹小的空間蹭到沈遙瀾面前,在她身前蹲下,小聲和她說着,得到對方輕輕點頭之後,她先從儲物戒中取出一件長袍放在地上展開,随後将沈遙瀾抱坐在長袍之上,收起她的輪椅後,慧鸾方才轉身背對沈遙瀾,示意她趴到自己背上之後,慧鸾連人帶長袍一并背到自己背上,然後用力将長袍的衣袖在自己腰間系穩,一通操作下來,她通過長袍牢牢将沈遙瀾固定到了自己身後,松開雙手,依舊能感受到背後的重量,稍作活動感覺自己行動不受影響之後,慧鸾又詢問了沈遙瀾的感覺,見她沒什麼不舒服,慧鸾才放心的從自己腰間抽出佩劍,小心地向前慢慢行進着。
雖然一路上慧鸾都是提心吊膽的,但過程還算順利,除了偶爾的凄厲風聲有些吓人,這一路上倒也沒有什麼異樣,經過一個轉角又往前幾步,面前是一個有着桌椅,床榻,書架的隐秘空間,空間内的布置簡單而整潔,若不是物件上積攢的細密灰塵,提示着此處早已無人生活,這倒像是主人才離開不多時的模樣。再看周圍的岩壁,其上除了鑲嵌着的發光珠子,還有用不是什麼材質繪制的彩色圖畫,慧鸾走了幾步,見沒有什麼異樣,才放心和沈遙瀾開口道:“這裡應當是什麼上古大能遺留下的洞府,除去來時那段伸手不見五指的通道,這一路走來牆壁上都鑲嵌着會發光的珠子,現在我們身處的空間約莫長寬三十餘杖,高約十餘杖,布置有桌椅,床榻,還有一個書籍,牆上繪制着圖畫。”說着慧鸾便走到了通道左側仰頭看着牆上的圖畫。
“唉,這裡畫的是龍,一條通體漆黑的龍,還有一條通體翠綠的龍。它們好似在天上翺翔。”慧鸾說着,随後又将視線轉到後面一幅圖畫上,接着道:“接着的圖畫是鲛人,寥寥數筆這鲛人形象已經頗為生動,遙瀾她看着好像你召喚出來的虛影,一樣的發色,一樣的眼睛,一樣的魚尾,比那兩條蛟龍畫得精緻多了。”慧鸾一邊觀看一邊評價道,而沈遙瀾則是安靜的在慧鸾背後聽着。
慧鸾剛想繼續走動,沈遙瀾卻突然緊了緊自己環住她肩膀的雙臂開口道:“慧鸾,你放我下來吧,這裡估計也不會有什麼危險了。”慧鸾描述的龍以及那鲛人的形象,讓她隐隐感覺那是溟凰和滄璎,沒由來的她對自己的判斷異常笃定。
“啊,好。”慧鸾收回視線,點點頭,從儲物戒中将輪椅取出,松開約束着沈遙瀾的長袍,将她輕輕抱到輪椅之上,随後又貼心的為沈遙瀾整理過衣裙下擺,這才繼續看向牆上的壁畫。
“後面是什麼?”沒聽到慧鸾的描述,沈遙瀾有些急切,追問道,她嘗試轉動輪椅發現已經沒有之前那麼生澀了,這會兒輪椅她自己也能轉動得了。
“是綠色蛟龍和鲛人在海裡的樣子,它們身邊有很多遊魚,诶?這是建在水下的房子麼?由白色石磚堆砌起來的房子,裡面勾畫了模糊的身影,是鲛人,我看到了魚尾。”慧鸾湊上前仔細看過這畫面内容要比之前複雜的圖畫,興緻勃勃的接着道:“據傳言龍生活在海底龍宮,但這畫面看起來生活在海底的分明是鲛人。”
沈遙瀾循着慧鸾的聲音,轉動輪圈緩緩靠近她,同時安靜的等着慧鸾繼續介紹。
“下一幅畫面,是一條藍色魚尾的鲛人被捆在木樁上的畫面,有好多人圍着他,手裡拿着刀,有人在手舞足蹈……”慧鸾話還沒說完,便被沈遙瀾打斷了。
“那是人族在用鲛人作為祭品進行祭祀儀式,下一個。”沈遙瀾聲音冰冷的說着,那場面蛟皇已經讓她見過了。
“……好。”慧鸾回頭看到沈遙瀾表情陰郁,再度轉頭看向畫面中逐漸變得血腥殘暴的畫風,沒有繼續解說這張壁畫,她還記得遙瀾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之後那崩潰的模樣,慧鸾想了想,走到沈遙瀾身邊,用手将她緊緊抓在輪圈上的手指分開,随後讓她握住自己的手,蹲在她身邊繼續道。
“那條和你的虛影一樣的人魚,帶領很多人魚一起遊走了,遊向大海深處。啊~那人魚一定就是鲛人女皇了。”慧鸾看着那獨特的銀色魚尾,肯定道。
“然後呢?”沈遙瀾似乎是松了口氣,她感受着掌心慧鸾給予的支持,心裡因為同族被殘害這事帶來的憋悶感松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