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什麼好心思——小團體霸淩她的女生,想借助她出風頭的男生,以及對她的臉不懷好意的混子。
接下來的回憶和他第一次見到她差不多,幾個小混混放學後把她堵在牆角。
為首的是個染着黃毛的男孩,長着一張流裡流氣的臉。他把校服外套脫下來披在身上,嘴裡叼着根煙,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他是學校裡出了名的校霸,仗着自己家裡有點錢有點勢力,平日裡在學校裡橫行霸道,沒人敢惹他。
他打聽到夏月是村裡來的,家裡情況也不太好,就想着拿她開刀,給自己立威。
黃毛看着面前這個瘦弱的女孩,心裡一陣得意。他覺得自己就是這裡的王,而面前這個女孩不過是個任他宰割的羔羊,玩玩也不會怎麼樣。
“噗嗤——”
刀鋒刺透血肉的聲音響起。黃毛低頭一看,鋒利的刀尖從他的腹部透出,殷紅的鮮血順着刀尖滴落。他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
初中的小混混最要面子,被一個女生捅了,他以後還怎麼混?黃毛咬着牙讓周圍人上。
鮮血灼燒着夏月的眼睛,但她卻沒有流露出絲毫恐懼。她隻知道,這一仗必須打,不管輸赢,這一戰過後學校都絕不會再有人招惹她。
鮮血四濺,肉沫橫飛。陰溝裡的老鼠打架可不會講究什麼技巧——隻要能咬下對方一塊肉,那它就是勝利者。
初中生下手是最沒輕重的。夏月仿佛不知疼痛般繼續戰鬥着,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流出鮮血,染紅了校服。她毫不在意地繼續揮舞着手中的刀,臉上是瘋狂的笑容。
她很興奮,腎上腺素飙升,模糊了所有的痛覺。她的眼中隻剩下眼前的人,她要打倒他們,打倒所有試圖傷害她的人。
背上突然傳來劇烈的疼痛,她回頭一看,一個小混混手裡拿着砍刀,砍刀上正滴着血。
但她已經殺紅了眼,絲毫不畏懼地轉身沖上去。那個小混混還沒來得及揮第二刀,夏月就反手一刀紮進了他的眼睛。
他哀嚎着捂住眼睛,倒在地上一陣打滾,周圍人已經跑了大半,剩下的人也是吓得腿軟。
夏月渾身是血,杵在原地,眼眸中映照出倒在地上哀嚎的混混。她低頭,凝視着自己手中那把滴血的刀,刀刃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爍着冷冽的寒光。
地上橫七豎八地躺着幾個人,有的捂着肚子,痛苦地蜷縮成一團;有的捂着腿,鮮血從指縫間汩汩流出;還有的捂着眼睛,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夏月喘息着,身上的傷口傳來陣陣劇痛,但她卻毫不在意。隻要能赢,隻要能吓住他們,隻要能讓她的學校生活不再被騷擾……
原來,她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傷痕,以及背上那道深可入骨的傷疤,竟是這樣來的。奈亞拉托提普靜靜地看着她的回憶,心中不禁暗自贊歎。不愧是他看中的人類——夠瘋,夠狠,也夠理智。
她确實是一個天生的瘋子,冷漠無情,殘忍嗜血。然而,她也是一個極具天賦的演員,能夠将所有的情緒都深埋心底,隻露出自己想讓别人看到的那一面,仿佛一座冰封的火山,外表平靜如水,内裡卻暗流湧動。
這段回憶的最後,夏月養了一個多月才勉強出院。她一回到學校,便聽聞那群混混兩殘兩傷的消息。
她成了鎮上初中的傳奇人物。盡管她幾乎從不主動挑起争端,但混混們在談論起厲害的角色時,總會不約而同地提到夏月的名字。
不出意外,黃毛休學養傷去了。那之後一段時間,學校裡安靜了不少,無人再敢惹事生非。
這段回憶至此落幕。奈亞拉托提普目睹了夏月從幼年時開始積累的暴力與瘋狂。
“原來你在害怕這個啊……怕自己失去控制……怕自己真的成為和你母親一樣的瘋子。”他低聲呢喃。
現在,他可以确定,夏月所恐懼的,正是她自己——那個從七八歲開始就逐漸瘋魔的自己。真是個有趣的人類,恐懼自己,内心卻又有想要瘋狂的一面。
人們對于未知的事物總是充滿恐懼,夏月也不例外。她害怕自己變得和母親一樣瘋癫,害怕自己會失去控制,害怕自己會毀了自己的一生。
然而,與此同時,她也渴望瘋狂,渴望那種無所顧忌的感覺,渴望那種将一切道德和規則都抛諸腦後的自由。
她一直活在矛盾與掙紮之中,試圖用理智去束縛自己,但内心深處的野獸卻總是會時不時掙脫枷鎖,肆意咆哮。
這樣的夏月無疑是迷人的。她的瘋狂,她的冷漠,她的不擇手段,甚至讓奈亞拉托提普也對她産生了一絲興趣。
他想要看她失控,想要看她堕落,想要看她成為真正的瘋子。
當然,他也會幫她。幫她釋放出内心深處那個真正的自己——那個瘋狂、殘忍、漠視一切的自己。
奈亞拉托提普盼望着那一天的到來,那一定會是他所引誘的人類中最精彩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