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嘴比腦子快了一步,連累他家老太太多消費了幾千萬。
“謝憑淵送言秋的定情信物,我記得是枚玉佩?”
葉平川主導一個物盡其用,“幹脆換成這個,上鏡效果肯定比你組裡準備的道具強多了。”
收藏級别的翡翠手镯,跟義烏批發市場采購來的道具能有可比性麼。
“也對,”雲燈正想到這,“那明天讓酒店租個保險櫃先放着。”
做人還是要愛憎分明的。她欣賞完镯子,再看葉平川占她半張床的行為,一點也不覺得讨厭了。
把镯子收起來之前,先戴着睡一晚。她雙手交疊放在小腹上,還在慢慢地轉着镯子,心裡好像堵了團什麼,感覺有點奇異。
兩人都已經離婚大半年了,這件禮物送來的時機似乎太過于微妙。
不過她完全沒想過要拒絕,這麼漂亮的寶貝,都套手上了誰舍得摘下來呢。
她隻是有些拿不準葉平川的意思。
要是葉平川真的恨她,這手镯自己留着也好,随便送個什麼人也罷,哪怕扔掉呢,總歸是沒必要再拿來給她。
可從他起念的那一刻,這件東西就烙上了她的名字。無論兩人關系如何,都一定是屬于她的。
葉平川依然對她很上心。
說不清是好事還是壞事。
向葉平川發出這部戲的邀約時,她曾有種隐秘的期望,期待他拒絕,或者幹脆不要理會。
可他還是來了,替她解決了燃眉之急。
她也确實是松了口氣,心上的負擔卻并沒有消失。
合約裡片酬那欄被他改過,赫然隻有一個零。
他不要錢。
那他想要的是什麼呢?
浮浮沉沉的意識潛入夢境,雲燈又看見兩人的婚禮。
綠草坪上鮮花環繞,白鴿落在精緻的噴泉雕像頂上,四濺的水珠被太陽照耀成彩色,鑽石般閃着光。
那天她其實沒有多高興,也不像表現出的那般幸福。她的父母都無緣到場,台下坐着的隻有幾個親近的朋友,大笑着鼓掌,朝她歡呼。
但是葉平川看起來真的很幸福,基本上傻笑了一整天。也就是底子好占了便宜,否則婚禮錄像就會變成他的表情管理失敗黑曆史紀錄片。
所有人看起來都很幸福。
那麼,她也應該要非常幸福才對。
畢竟迄今為止,她想要的全部都得到了。
和葉平川的婚姻是她一手策劃,精心圖謀的。
連同放棄,也是一樣。
**
葉平川睡得賊踏實。
他那個房間裡确實有點小問題。空調開暖風噪音太明顯了,夜裡安靜,聽了讓人心煩。
懶得找酒店換房間。
他通情達理,可以自己換。
他是個心裡不壓事兒的人,再棘手的難題也很難影響他的睡眠質量。地球又沒倒計時爆炸,還能有什麼不得了的事呢,一切都等他睡醒了再說。
進組之前他隻看了謝憑淵的人物小傳和幾場重頭戲,大概知道劇情走向,剩下的都是這周在組裡邊拍邊補。
有空自己還要琢磨戲呢,被所謂的後輩新人湊上來借請教之名搭讪,他心裡是很不耐煩的。又是在雲燈的劇組,他隻能壓着火浪費時間敷衍,晚上回酒店再犧牲睡眠加班。
好在連續一周的睡眠缺乏,都在這一覺裡補足了。
清晨雲燈先醒,沒休息好,做夢做得疲憊不堪。看到他趴在枕頭上睡那麼甜,莫名有點心煩,很用力地把放在胸上的一隻大手扔開。
葉平川就被她扔醒了,半張臉還埋在枕頭裡,碎發擋着眼睛。
他并沒有睜開眼,卻能自動定位似的,被扔開的手反手一抓,習慣性地把人扯過來抱着睡。
還沒等雲燈發火,他又自己松開了,完全清醒地坐起身來,皺着眉摸她的額頭,“怎麼這麼燙。”
體溫表上數字逼近三十八度。量完雲燈覺得不算高,隻是可惜提前準備的感冒沖劑算白喝了,“小天那兒有退燒藥,待會兒我吃點早飯再問她要。”
葉平川仍擰着眉,看她起床收拾,很快地準備出門,“上班啦。”
今天也有很多事要做。
前期女主跟段長骁的對手戲很密,一拍就是大半天。江煜很早就到片場等待,還給她帶了早餐,聽她說已經吃過了也沒失落,等下午又掏出一大把點心零食。
雲燈挑了顆巧克力糖,笑道,“你這都快趕上小賣部了。”
“補充能量嘛,吃點才有力氣拍戲。”江煜關懷道,“姐姐,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低血糖啊。”
她不置可否地笑笑,“那你的糖還挺及時的。”
江煜臉紅起來,看她手指打滑撕不開包裝,連忙幫忙暴力拆除糖紙,又規規矩矩地捧給她。
雲燈含着糖跟他講戲,聲音柔和,唇齒間溢出的巧克力香味很甜。
他原本還想說,那巧克力糖是他自己最愛吃的一種,就剩最後一顆,居然正好被她挑走。他們的口味愛好真是投契。
可他怔怔地看着雲燈的側臉,許久也沒講出話來。
她身上有種很奇妙的氣韻。清冷和溫柔如此自然地融合在一起,糅雜成一種難以探測的神秘感,仿佛是獨屬于成熟女人的魅力。
“還可以對我更兇一點嗎?”雲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