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可以理解。”雲燈很快就反應過來,神色如常道,“但是也要注意場合。免得被大家看出端倪,又要傳我們夫妻不和。”
離都離了,還怕夫妻不和?
葉平川點頭,“就是要像你一樣,隻嘴甜不過心對麼?明白了老婆。”
“……”
導演在不遠處打手勢,叫她,“言秋來一下!”
“來了。”雲燈留給他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去找鄧曉瓊。
“怎麼了?”
“譚雪舒要提前進組。”
怕她記不得人名,鄧曉瓊又說,“就是那個演女官的孩子,出品方說給她加戲,讓她提前過來加拍個人劇情。”
雲燈有些意外地點頭,倒沒什麼意見,“錢給到位就可以。”
加戲也不全是壞事,适當的拓展能讓角色更豐滿。她劇裡的女性角色高光本來就很多。
她意外的是,印象裡譚雪舒簽約的經紀公司資金規模不大,藝人沒幾個,都不太紅。看來是準備押寶在這個女孩身上,力捧新人了。
“你倒不擔心。”鄧曉瓊笑着打趣,“就不怕她大放異彩搶你女主風頭?”
“都說是女主了,還能讓别人搶掉風頭?那我也太拉了吧。”雲燈說,“這麼多年難道都白幹了。”
一片草地上開一朵花,再美也沒什麼意思。
要看就要百花争豔,各放光彩,再從中脫穎而出。
“很有底氣,不愧是你。”鄧曉瓊朝她豎起個大拇指。“那我就叫跟組編劇先給她補充人物小傳。今天晚上開會看拓展劇情怎麼寫合适,也不能硬加,要拍就拍得好看。”
“行。”雲燈說,“晚點人物小傳也發我看一下。”
她原本就很喜歡那個角色。言秋進宮後與其對手戲很多,彼此關系和情感的變化頗有看頭,起初是想留給孟瑜的,但試鏡之後感覺不太貼合,才換了别人。
這個組裡除了孟瑜,其它主演都是她和導演精心挑選過,演技過關的演員。就連那個暗衛哥也是,演技大于人品許多。
這就導緻孟瑜雖然得到了珍貴的學習機會,但在組裡常常吃力。跟其他人的差距有些明顯,偶爾接不住戲,需要雲燈和鄧曉瓊一起幫忙梳理引導。
她自己也很着急,雲燈又太忙了,于是下戲以後總會再去請教江煜。
江煜業務能力比她強,但同樣也不是科班出身的演員。跟他可以一起讨論,一起琢磨演技,而不是被居高臨下地教導,還要被鄙視舞蹈生的身份。
兩人的關系因此越來越親近。
雲燈看在眼裡,沒有幹預。
劇情繼續發展,遠來查案的四人小分隊各有收獲。
謝憑淵元宵燈會或遭人暗算,陰差陽錯地在這個偏遠縣城裡找到了線索。
更陰差陽錯的是,受審的嫌犯裡竟有先皇後母家的舊臣,無意之間見了言秋一面,驚恐之情如遭雷劈。
隻因她的面容,酷似先皇後。
先皇後懷孕時已知自己懷的是女兒。為保母家的尊榮和皇後的寵耀,她聯絡宮外親族暗中籌謀,在生産之際從宮外抱來一個男嬰,偷梁換柱。
隻是不曾料到自己會難産,血崩而亡。
謝憑淵和段長骁,都被這意外得知的秘辛震撼了。
倘若消息屬實,那麼當今太子便非陛下血脈。
這可是動搖國本的大事。
是但凡知情者,便要擔心自己被暗殺的宮廷醜聞。
然而段長骁心大得很難評價,還在那裡慶幸,“甚好甚好。說來不怕你笑話,我跟妹妹從前還懷疑過言秋,疑心她或許是父親在外私生的女兒。要不家裡怎會待她這樣好?吃穿用度都與旁的侍女不同。”
謝憑淵眉間溝壑愈深,“這麼說,令堂也知情?”
“應是不知吧。但他們肯定能看出嬷嬷的身份,猜到言秋是從宮裡抱出來的,或許是哪位受冷落的貴人和侍衛的私生子,心存不忍也就留下了。”
段長骁盲目樂觀,“現下這樣,我雖也憂心她安危,可這心裡,其實還松了口氣。”
全家都有危險了還在樂觀。謝憑淵瞧他像瞧傻子,“松了口什麼氣?”
“诶呀,就是那個事。”段長骁俊臉一紅,八尺男兒少見地扭捏起來。
“我已有戰功,尚公主郡主尤可。若我與她……”
話未說完,便謝憑淵不假思索地打斷,“此事需得三思而後行。”
言秋的身世牽連甚廣。
一國公主竟被掉包,皇帝若認回她,必然要廢太子。如此兒戲,豈非成了全天下的笑柄。
若皇帝不認,那她就永遠隻是個身份卑微的侍女,如何當得了将軍府的女主人。
“可言秋你是知道的,她是個多好的姑娘啊,怎麼能用身份尊卑下定論?”
段長骁大為訝異,“慎遠兄,你看起來不像是這種人。”
“我隻是就事論事。”聽起來毫無私心,謝憑淵正色道,“你的父母不會允這門婚事。你必須得認清現實。”
他雖得了将軍的封号,風頭正勁,可父母高堂猶在,婚姻大事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
以言秋現在的身份,給段長骁做侍妾都艱難。更别說未來他若再立戰功,封侯拜相,身份懸殊,更不可能。
正因為知道言秋是個怎樣的姑娘,了解她的心性,和她向往的自由廣闊。謝憑淵更不贊同這門親事,“你若強娶她,便是害她。”
“我永遠不會害她!”段長骁氣性被挑起,鬥志昂揚。
“你且看着吧,我一定讓她成為将軍府未來的女主人!”
這場戲拍得味兒特别正。
葉平川給的壓力很夠,江煜也接得住。少年人眼眸亮如星,無畏且赤誠。尤其是知曉後來劇情的人看這段,有種向命運挑戰的悲壯。
搶老婆的氣氛很對,不知道是不是帶入了點私人感情。反正拍完戲之後兩人的表情都挺複雜的,看似還沒出戲,實際心裡都想了些什麼,很難說。
雲燈當時不在,在片場聽到旁人胡亂聯想地閑聊,覺得挺好笑。
她知道葉平川即便有點不高興,也隻是嘴上發發牢騷的程度而已,并不會真的放在心裡計較。他身上有自信和松弛的底色。
要是随便一個什麼人來,都能讓他如臨大敵地搞雄競,那她當初就看不上,更不會跟這種性格的男人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