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葉平川是不是也鬧别扭了?”酒店房間裡兩人收起首飾時,宋澄錦忽然問道。
雲燈一怔,想葉平川那個笨蛋,私下裡的小情緒從來都不知道藏的。知子莫若母,兩人的事恐怕瞞不住多久。
其實葉平川沒露餡。
明察秋毫的宋女士進門就看出這裡隻有一個人住。她太了解自己的兒子是什麼脾氣。就葉平川那個霸道勁兒,如果不是鬧别扭,不可能願意分房睡。
雲燈沒立刻回答,遲疑的态度本身也是一種印證。
宋澄錦并不打算逼迫她開口,很自然地接着說,“正常,小吵怡情。反正那是個厚臉皮的家夥,你罵也罵不壞他的。”
“有時候這些男人就是日子過得太舒服了,你越順着他慣着他,他就越不成氣候。不給他點厲害看看,他還以為自己能當家作主了呢。”
話說得很有格局。
完全看不出她跟老公跨國吵架,隻是因為兩人對帽子的顔色意見不同。
結婚三十年,她很樂于向兒媳婦傳授持家之道,“一個家庭的核心永遠是女人。你要把自己擺在重點,知道嗎?”
“男人但凡有太多自由就容易變壞。你一定要約束他,要讓他圍着你轉,想辦法讨你開心。這樣他就會懂得努力上進,人才不會養廢掉。這才是為他好呢。”
雲燈乖巧點頭,“知道啦媽媽。”
兩人交談完,葉平川才回來。宋澄錦說話說得都渴了,“怎麼這麼久?”
“我爸不是惹你生氣了麼?”葉平川很自覺地拆開外賣,給兩人地插上吸管,“我打了個電話,教育教育他。”
主打一個倒反天罡。
“老葉在機場呢,馬上起飛了。”
宋澄錦:“呵,誰管他。”
這趟上來,他衣角微髒,袖子還被挂破了一道。
葉平川認為有必要替自己的羽絨服報工傷,但還沒開口,兩人就把他攆走了。
“等等。”雲燈掏出那隻裝芋泥的小料盒子給他。還沒顆雞蛋大,“你的宵夜。”
“……”
葉平川隻好帶着他那可憐的一口芋泥退場,走出門就吃完了。
宋澄錦沒讓人再開房間,晚上跟雲燈一起睡。隔天早上雲燈起床,自然是沒有吵醒她。
還沒等她睡起來吃午飯呢。葉其斌就打飛的追過來,風風火火地把老婆接走了。
她離開時雲燈還在片場拍戲,收到消息也不意外。隻發微信叮囑路上小心,拍完戲再回家找她一起玩兒。
實際上都不知道還有沒有那個機會。
“對了姐,”梁天說,“我今天又去看,那輛豐田開走了。”
雲燈擡起頭看她,沒說話,但眼睛裡明顯地浮出一個問号。
小助理再三保證,“真的。昨晚回酒店看還在呢,今天一早就不在了。”
“沒事就好。”雖然這樣說,她也并沒有什麼松一口氣的反應,“你去忙吧。”
又過了兩天,葉平川也收到了禮物。不過意義不同,不是爸媽出去玩給他捎的伴手禮,而是生日禮物。
他的生日是十一月底,也就是下周。宋澄錦嘴上嫌棄,哪裡會真不給他準備禮物。送他的手工表是需要提前很久預定的限量款,在他生日之前到貨了,直接寄給他。
葉平川鎮定地打開,戴在手腕上欣賞了幾分鐘,到隔壁找雲燈炫耀。
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幹些有的沒的,各種角度超絕不經意地露出手腕展示。
戲瘾犯了似的。雲燈瞥一眼就知道他想幹嘛,懶得配合,“身上癢就去洗澡。”
“……”
葉平川有點洩氣,重重地坐到她身邊,沙發陷下去一大塊。
雲燈身子一歪,抱着筆記本往旁邊挪了挪。
她好像在看什麼表格。葉平川湊近看了一眼屏幕,是馬上要去草原拍戲的各項預算報表。
劇組拍戲并不都按照劇情順序的,得看情況安排調度。中後期有一段木蘭圍獵的劇情,要去烏蘭布統草原拍攝。
影視基地那邊說再晚過去就要下雪了。為免跟劇本裡需要的場景沖突,劇組決定提前去。差不多得拍個兩周。
不出意外的話,他今年的生日要在草原過了。
宋澄錦來探班時帶的花還在她房間裡,包裝紙都沒有拆開,原樣在花瓶裡放着。
她忙得沒時間插花。但根莖浸了水,還是自顧自地開得很好。
葉平川漫不經心地看着那束粉白花朵,聽她跟工作人員發語音溝通。溫聲細語,有出錯的地方指出來糾正,也不會嚴厲地責怪。
“我有時候覺得,你跟我媽兩個人其實作風挺像的。”
葉平川說,“她也是這樣,對着别人都溫柔親切,回到家就隻欺負我爸一個。”
“所以我那時候非常笃信,你一定就是……”他聲音停頓,餘光裡看見花束外包裝的綢帶上,印着斜紋花體的“destiny”,自嘲地笑了笑。
就是要跟他過一輩子的人。
最後一條消息發完,雲燈才有功夫理他,“我哪裡欺負過你。”
“離婚不是也跟你商量過嗎?你也同意了的,又不是我一個人說離就離了。”
……哇塞。
葉平川想都想不到,她居然能心平氣和地說出這種話,“難道不是你非要離婚的?我除了答應還有什麼辦法,總不能把你腿打斷栓床上不讓你出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