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信上市的答謝晚宴名流雲集,宴會廳門外擺滿了海市各大公司總裁送來的花籃,簽名版上的每一個名字都是财經新聞的常客,主廳裡金燦燦的燈光打在餐具上,台上知名藝術家正在演奏鋼琴,來賓們舉杯攀談,名利場的奢華充斥着每一個角落,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喜悅。
偏偏這場答謝宴的主角卻顯得心不在焉。
梁寄鴻斜靠在窗邊,眉頭緊鎖盯着手機界面,連西裝皺了都沒發現。
陳褛始終沒有接他的電話。
答謝宴不見人,電話也不接,這是以前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情況,從前的陳褛,就算加班通宵之後也一定會接他的電話。
又一個沒有回應的通話挂斷,梁寄鴻的心沒來由慌了一記。
已經喝得面上微紅的聶明焰端着高腳杯向他走過來,身旁站着另外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他攬住梁寄鴻的肩膀,滿面堆笑道:“寄鴻啊,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青輝資本的趙總,他很欣賞你。”
“您好。久仰。”
梁寄鴻草草點下下頭,下意識看向自己肩上的手,然後不着痕迹地躲開,忽然覺得面前的一切都索然無味甚至令人厭惡。
他始終覺得,此時此刻站在自己身邊的人應該是陳褛。
為什麼不是陳褛。
為什麼他不在這裡?
“梁總真是青年才俊。”趙總含笑對他說:“希望今後也有合作的機會。”
“對不起,我有些事要處理,失陪了。”
聶明焰和趙總的聲音都好似耳邊風掠過,梁寄鴻按滅手機丢進口袋,越過二人徑自離開。
“诶?寄鴻,你去哪裡?”
聶明焰驚訝的聲音中,梁寄鴻把等着向他道賀的人群丢在一邊,在所有人震驚不解的目光中離開了宴會廳。
他先是去了陳褛這段時間住的酒店,找到6208号房間後敲了很久的門無人回應,他用力地砸了一下房門,深吸一口氣下樓來到前台,這才從前台口中知道陳褛已經退房。
一種不詳的預感從心頭升起,梁寄鴻不願去想,隻安慰自己陳褛也許是看風頭過了已經回家,于是開車回到碧山苑,把車停在熟悉的别墅前,從窗口望去隻見裡面一片漆黑,根本沒有人在的迹象。
梁寄鴻下車刷指紋進門,屋内的寂靜讓他的心徹底沉了下來。
不在酒店,也沒有回家,他還能去哪裡?
按捺着性子上樓,陳褛的房間門緊閉,走進去之後,裡面的床單整潔得沒有一絲褶皺,好像沒有人居住一般。
衛生間裡的洗漱用品都已經消失不見,包括自己的那一份,衣櫃裡的衣服少了陳褛最常穿的幾件,空出的一塊像一記重錘砸在梁寄鴻心上,他一捋頭發坐在床邊,腦子裡紛亂如麻。
陳褛去了哪?
他在海市除了自己沒有任何朋友,他能去哪?
難道是回了文城?這個想法讓梁寄鴻升起一絲希望,他想要登錄陳褛的訂票軟件查他最近的行程,卻發現密碼已經被更改。
憤怒地把手機砸在床上,一切的異樣都指向了梁寄鴻最不願意相信的事實。
陳褛消失了。
他丢下自己走了!
手機震動起來,梁寄鴻以為是陳褛連忙去接,這才發現來電的竟然是周池。
“梁總,您在哪?”周池的聲音很焦急,“晚宴已經正式開始了,今晚所有人都是沖着您來的,您要是不在的話……”
“我管他們是沖着誰來的!我現在在找人!”
梁寄鴻暴怒的聲音響起,周池吓了一跳:“啊?您找誰?”
“陳褛!我在找陳褛!陳褛不見了!”
“陳總?”周池更加不解,“陳總不是被您開除了嗎?”
“您找他做什麼?”
死一般的沉寂……
梁寄鴻深吸一口氣,強令自己冷靜下來,命令如連珠炮一般:“答謝那邊讓郝副總住持,我不管用什麼辦法,你現在就去派人把他給我找到。”
“可是陳總一個大男人,他要是真的走了,我們去哪找?”
“那就黑掉他的手機!電腦!這點事還要我教你們嗎?!”梁寄鴻怒吼。
早知道他就該在陳褛的電腦上裝一個定位系統!省得他背着自己到處亂跑!
“啊?”
周池連忙捂住聽筒,确認周圍沒人聽到後方才說:“梁總,您小點聲,這要是被人聽到,公司的聲譽就都毀了,股價要跳樓的。”
“嘟”地一聲電話被切斷,周池仰頭幹掉手裡的酒,絕望地閉上了眼。
秘書的命不是命,他在踏入這行之前就該明白這個道理。
兩個小時之後,梁寄鴻終于得到了有關于陳褛的一點消息,在他消失的那間酒店監控裡周池讓人查到陳褛上了譚學謙的車。
從周池發來的監控片段裡,他看到陳褛推着行李箱從大門走出來,把行李放進譚學謙車子的後備箱,然後坐進了副駕駛,随後車子發動,絕塵而去。
原來都是騙他的,什麼覺得碧山苑不安全要去住酒店,根本就是為了脫離他的掌控,為後面的離開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