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褛到達S國的時候是一個豔陽天。
他在飛機上換好新的電話卡,剛剛走出機場手機便震動起來,接通後放在耳邊,一擡頭,正好對上一個年輕男人的視線。
那人看起來大約二十五六歲,身高和梁寄鴻不相上下,寬肩長腿,一頭金發在腦後紮了個揪,墨鏡之下露出的臉棱角分明,看上去十分英俊。
再向下,他扣子隻扣到第三顆的淺藍條紋襯衫領口露出大片精美結實的肌肉,長腿交疊着向後靠在紅色跑車上,在來往人群紛紛側目的眼神中沖陳褛揚了揚手機。
譚學謙說落地有人會來接他,沒想到來的人如此拉風。
年輕男人随即向他走過來,摘下墨鏡别在襯衫領口,露出深邃的淺藍色眼睛和高挺鼻梁,一邊接過行李箱,一邊向他伸出手,張嘴竟然是一口流利普通話:“我是Liam,譚學謙的表弟,以後就由我照顧你了。”
陳褛握住他的手:“你好。你中文說得很标準。”
“哈哈!”利亞姆大笑起來,低頭沖陳褛眨了下眼:“因為我是一個混血,在中國長大的,初中才出國上學。”
他繞着陳褛轉了一圈,最後停在他面前,吹了個口哨:“我哥說讓我來接一個人,沒想到竟然是這樣一位美人,看來我此行真是不虧!”
陳褛沒有被人當面這樣直白地誇贊過外貌,一時不知如何接話,利亞姆看出他性格并不外放,便适可而止地拉着他上了車,一邊開車一邊向他介紹這邊的風土人情,半個小時後兩人就來到了譚學謙的住所。
譚學謙不虧是一位資深富二代,在S國的别墅十分氣派,二層白色法式别墅前是一大片草坪,門前還有一座噴泉,雖然他不過偶爾光顧這裡一兩次,但卻有常年有專門的管家搭理,陳褛到時一切都被處理好,客房床褥整潔,早就接到電話的廚師擺出菜肴精緻,連花瓶裡的花都是剛剛換好還帶着露水的。
此時學校還沒有開學,于是之後的幾個月,陳褛便在利亞姆的陪同下四處遊玩,他帶着陳褛騎馬、攀岩、參觀當地藝術館、吃各種美食,還不到半個月,陳褛那時常過分蒼白的臉色就黑了一個度,雖然在普通人裡仍舊算得上白皙,但看起來健康不少。
利亞姆風趣幽默,常常能讓陳褛開心,雖然語言食物難免有不習慣的地方,好在陳褛讀書時外語便不錯,這麼多年更時常和來自各個國家的人進行商務談判,又不是對口腹之欲要求很高的人,所以适應得很快。
他的人生中很少有這樣輕松的時候,好像潮信和國内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夢,一切到了這裡就可以重新開始。
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停着一艘釣魚艇,陳褛穿着白色休閑防曬服,手裡握着釣竿,目光盯着前方,忽然他的魚竿猛地下沉,旁邊的金發青年立刻沖過來握住他的手,熟練地放線收線,看陳褛已經适應之後方才放手交給他。
大魚躍出水面濺起水花,竟然是一條陳褛并不認識的足有半人長的大家夥,利亞姆在他耳邊興奮地喊了一聲,抄起漁網等在邊上,陳褛按照利亞姆之前教的猛收幾圈線,當那條金槍魚終于被拉到船邊,利亞姆用網将它穩穩兜住,兩人配合着把近30斤戰利品拖上甲闆,陳褛臉上已經滿是汗水,利亞姆大笑着抱住他,手在他腰上拍了兩下:“陳褛,今晚我們有東西吃了。”
陳褛眼睛亮亮地點頭:“嗯。都是你的功勞。”
他看了那東西一眼:“不過就是有點醜。”
“哈哈!你真可愛!”利亞姆替他擦汗,聞言沒忍住在他左臉親了一下,“你真是我見過最可愛的東方人!”
陳褛眼眸瞬間沉了一下,他向後站了站,保持禮貌微笑。
這些天下來他已經發現利亞姆似乎對自己有些過于熱情,經常對他摟摟抱 抱,陳褛不是什麼沒有經曆過情事的白紙一張,知道他有些肢體暗示是什麼意思,更知道這個人對自己興趣不小。
但是他自問己心,還沒有準備好接受一段新的感情,事實上,除了梁寄鴻,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對其他人産生感情。
回去之後他給譚學謙打電話,語氣并不委婉:“我知道你想氣死梁寄鴻,但用這種辦法,實在沒有必要。”
了解了事情原委,譚學謙哈哈大笑:“真是冤枉,我還真沒想到這一點,不過我這位表弟身材好,技術高,你跟他玩一玩也不會吃虧的。畢竟還沒開學,你就當是度假了。”
“可是我……”
“哎呀好了好了,大家都是成年人,看開點嘛!你還真想守着梁寄鴻那個死人過一輩子啊!我祝你玩得開心,就這樣,拜拜!”
說完就挂斷電話,陳褛沖着屏幕歎了口氣,一轉身,利亞姆靠在客廳連接陽台的柱子上,滿臉的委屈,自己剛剛和譚學謙的通話,他怕是都聽到了。
“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
陳褛連忙解釋,人家這樣熱情招待,自己背後議論還被人聽到,實屬不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