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個月的接觸跟熟悉,方撫月已經能完全勝任霍安瑾的大宮女一職了,所以鄭晚溪也就沒有另外找人換了她,畢竟霍安瑾隻是個孩子,又剛剛經曆了變故,身邊的大宮女再換來換去的難免會感到不安。
這天方撫月照例帶着霍安瑾在禦花園裡玩耍,就在她不遠不近的跟着霍安瑾,看着他歡快的在花叢中跑來跑去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弦月姑娘,好久不見。”
方撫月瞥了一眼聲音的來源,是魏明。
她轉過頭去繼續盯着霍安瑾,嘴裡卻在跟魏明寒暄:“公公說的什麼話,我才去了永和宮一個多月,哪裡就好久不見了。”
“姑娘在大皇子身邊伺候着,通身的氣派早就與往日禦花園裡的小宮女大不相同了,我這才有種好久不見的感覺。”
“公公,您在禦花園的時候對我多有照顧,我是記着的,所以有什麼話大可直說,能幫的我一定幫,不能幫的…那我就當做沒聽過,你也不用擔心我會說出去。”
“那我就直言了,”魏明笑着道:“前些日子我出宮了一趟,在宮外聽到了一些流言,很是滑稽,想着跟姑娘說說,要是能博姑娘一笑那也不枉我特意走這一趟。”
“公公請說。”
“流言裡說萬壽節那天大皇子并不是為娘娘鳴不平,而是為錦歌,說是裕王爺癡戀錦歌,大皇子知道了才做出了那樣出格的舉動。”
“流言還說,錦歌心裡的人是聖上,可是貴妃娘娘行事嚣張跋扈,自然不給錦歌機會,還為了殺人誅心,借聖上的手将錦歌賜給了裕王爺,錦歌受不了打擊這才從裕王府偷跑了。”
“現下民間幾乎是一邊倒的在吹捧裕王爺的癡情,以及唾棄娘娘的狠毒呢。”
方撫月知道魏明怎麼突然來找她了。
“這個流言确實滑稽,回頭公公再聽到這樣有意思的事盡管來找我,我愛聽,不過…”方撫月打量了一下魏明,似笑非笑道:“我還以為公公是因為安于現狀才留在禦花園裡當個管事的呢,沒想到你也有向上爬的野心,卻怎麼耽誤到了這個年紀?”
“姑娘說笑了,我這等斷了根的人不比姑娘,是要在宮裡生活一輩子的,怎麼可能不想往上爬?隻是我的命雖然賤,卻也不是随便一個人都能得到我的效忠的,畢竟良禽擇木而栖,我可不想辛苦操勞一輩子卻落得個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方撫月沉默了片刻才輕聲道:“公公,這世上沒有誰的命是賤的。”
說完她就轉過頭繼續看緊了霍安瑾。
“你放心吧,這件事我會告知貴妃娘娘的,不會讓你白費功夫。”
魏明道謝後就像來的時候一樣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魏明離開後,方撫月站在原地看似是在盯着霍安瑾,實際上卻陷入了沉思。
這個流言一聽就知道是霍同湛放出來的,但是霍同湛這是為了什麼呢?為了讓自己在民間的形象變得更好?但是他是要争皇位的,民間的形象頂什麼用,朝堂上的形象才有意義。
而且他針對鄭晚溪方撫月是理解的,畢竟要不是鄭晚溪生下了霍安瑾,現在的他根本不用争皇位,霍同澤就會主動将皇位塞到他手裡,但這個流言可是涉及到霍同澤了的。
如果說鄭晚溪嚣張跋扈,那容忍她的霍同澤不是昏君是什麼呢?太後仙逝多年,霍同湛想要争皇位讨好霍同澤是必不可少的,那霍同澤聽到了這個傳言會怎麼想霍同湛完全沒想過嗎?
想到這裡,方撫月突然意識到了另一件事。
被波及到的霍同澤名聲都不太好,那鄭晚溪呢?作為‘罪魁禍首’的鄭晚溪名聲豈不是更差?
魏明不過出宮一趟就聽到了這些流言,那這些日子裡出宮了三四趟的宋嬷嬷肯定也聽到了,也就是說鄭晚溪也肯定聽說了這些流言,那為什麼鄭晚溪卻沒有任何動作呢?
方撫月回想着她在永和宮這些日子觀察到的情況,深深的歎了口氣,随便找了個借口就帶着霍安瑾回去了。
回到永和宮後,方撫月哄着霍安瑾用了飯,看着奶嬷嬷将他哄睡了之後,吩咐奶嬷嬷先看着然後就起身去了正殿。
方撫月覺得她必須要好好勸跟鄭晚溪說說了,皇位之争哪裡有她這樣佛系的,隻防守不進攻,人家不踩到她頭上就絕不反擊,這是等死呢?!
要是之前方撫月也就不在乎了,畢竟誰當皇帝她都是升鬥小民一個,但是現在可不行。
她已經被牽扯進儲位之争了,差點被霍同湛滅口才被迫投靠過來的,為此還徹徹底底的得罪了霍同湛,這種情況下霍安瑾要是輸了,那她折騰這一出的意義在哪裡?為了死得更難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