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的那個男生兇狠地瞪着林博初,好像在說“是誰是誰?快說!老林你不夠義氣啊,怎麼沒跟我們講二少有喜歡的人了?”
林博初無辜地瞪着連策,顯然事先不知道。
“策哥你為什麼要喝酒?”有人剛從廁所回來,在狀況之外。
“這就是第二個問題了,拒絕。”連策撈過身邊的杯子,仰頭吞咽,喉結随着酒液滾動,滿滿欲氣。
他們雖然愛看熱鬧,但勝在各人都很有分寸,對于這件令大家震驚的事情,大家也隻是一笑而過。
生日會結束之後,連策就被司機接回了老宅。
連策剛下車,就看到他哥頂着有些潮濕的頭發,踩着一雙拖鞋,穿着休閑衣褲,手裡甩着車鑰匙,表情有點煩躁。
“哥,這麼晚了去哪?”連策快步走過去。
“公司出了點問題,我回去看看,今晚不回來了。”連珩頓了頓,鼻子動了動,說道“怎麼這麼重的酒味,喝了多少?快去叫羅姨給你煮點醒酒湯。”
“哥,我沒醉!我跟你去。”看着弟弟難得露出一些小孩脾氣,連珩瞬間就樂了。
“要去趕緊的。”連珩看了眼來電,秦特助打電話來催了。
雲浸剛走出商場門口。
“查不到嗎?IP地址也在虞令?好吧,有勞師兄了。”雲浸低着頭挂了電話,不小心撞上了前面的人。
“小姐姐,你沒事吧?對不起,我有點急事。”秦子歧連忙扶住因為自己的莽撞而撞到的人。
“沒事沒事,我也沒看路。”雲浸拿着購物袋站穩,有點不好意思。
“實在是不好意思,那我先走了。”秦子歧擦了擦臉上的汗,往右側大步走去。
雲浸在原地又接了個電話,結束後她不經意地往剛剛那個男人那處瞥了一眼,隻見有兩個高大挺拔的背影在前面走着,剛剛的男人跟在他們身後。
雲浸沒有多看,拎着購物袋轉身離開。
與此同時,跟着大哥并肩走着的連策鬼使神差地轉了下頭,看向雲浸方才所站的位置。
“怎麼了?”連珩随着弟弟的視角看過去,一瞬間心底千回百轉,什麼商戰綁架案都想到了,看着弟弟的眼神都透着十足的緊張。
“沒事,走吧。”連策也說不清剛剛自己莫名的動作,但他看到哥哥這麼緊張的樣子,也多少猜到了哥哥心底在想什麼,于是他笑了。
【不見山月:這是我今天傍晚烤的蛋撻,猜猜裡面有什麼材料?】
雲浸習慣性地分享給LC,距離上次的信息還是雲浸自爆名字。
雲浸聳了聳肩,去收拾剛剛買回來的東西。
兩天後是母親的忌日,雲浸倚着牆壁開始購買高鐵票。
剛付完錢,雲浸的父親就打來了電話。看着響動的電話,雲浸的心底微微湧起一陣厭煩。
最終她還是接了,省得夜長夢多。
“大後天給你安排了個相親,是你媽媽的朋友家的兒子,長得一表人才,學曆好能力不錯。關鍵是那個孩子看了你的照片覺得很喜歡,幾次讓他父親來催我安排你們兩個年輕人見面。”
一副獨斷專權的做派。
雲浸表情淡淡地聽着,向來清澈如水的眼睛浮上了薄怒。
“我不會去的。我再說一遍,以後不要做這種無謂的事。”雲浸聽到自己冷靜的聲音。
母親都去世多年了,他還在不停地消費母親,人為地給各種人接上聯系,廢物利用般不放過任何一層資源。
縱然她與母親之間沒有什麼很深厚的情感,但并非代表她一點也不在意。
說到底,不過是覺得反正逝者已去,沒有人會追究事實是如何,還能憑她對母親的在意去拿捏她。
“小浸啊,這麼多年了,怎麼還是這麼不聽話呢?你連你母親的情分都不顧,想必也不稀罕她留下來的東西吧?”電話那頭傳來刻意溫和的腔調。
雲浸強忍着不适,平複怒意,準備先按兵不動。
她被迫改口,“我去。”
“這不就對了嗎?做人不能這麼倔······”雲浸沒耐心也覺得沒必要聽,果斷挂斷電話。
挺好的,雲浸近乎自虐般想着。
至少現在她已經沒有什麼太在乎的親人了,這樣就沒有什麼能夠牽動她的心思。
她無所畏懼,一身輕松。
夜深了,整個房間除了雲浸寫字的沙沙聲響,就沒有能讓人注意的聲響了。
雲浸在自己的人生治愈本挑挑揀揀寫下今天工作時、不工作時的感想,黑筆的黑影随着她的右手晃動着,陪着她度過一晚又一晚的長夜。
幾分鐘後,雲浸的心情随着文字的治愈變得更加平靜、歡愉,她合上了厚重的牛皮紙本,撈起放在旁邊靜音着的手機。
未讀信息裡有好友宋浮遙的吐槽,也有尚不知姓名的LC。
雲浸回複完宋浮遙的信息後,點進了LC的微信。
【LC:雲浸,我叫連策。】
【LC:很高興能更深刻地認識你,多多指教。】
【LC:嗯,我猜裡面有椰蓉、葡萄幹、蛋液。還有沒有什麼遺漏的?(疑問)】
此時雲浸已經完全沒有心思顧及蛋撻裡有沒有什麼遺漏的了。
她死死地盯着那個名字,握着手機的雙手有些微微顫抖。
半晌,她扯出一個略有些蒼白的笑容,隻覺世事可欺,造化弄人。
兩人被困在兩相不知的因果裡,又于陰差陽錯的坦白中被釋放。
她撫摸着劇烈跳動的心髒,思緒被拉到她十六歲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