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嗎?煙花聲。”
“可惜沒能跟你去看場煙花,好想跟你一起看煙花。”
“想跟你做很多事情。”
“雲浸,你聽到了嗎?”
“我的心跳聲。”
雲浸看得很慢,很慢。
也聽得很認真,很認真。
她像個不久前才習得三字經的孩童,逐字逐句讀得認真。
這些消息,就像連策這個人在面對面同她聊天,她甚至能想象得到那雙清冷的雙眸裡被擠進幾分的笑意。
一條條看下來,等到屏幕暗下來,枕頭旁邊的小台燈在黑夜裡跟她對視一眼,她才從完全熄滅的手機屏幕上看到自己上揚的嘴角。
她逼自己趕走心内助纣為虐的興奮因子,可屏幕那頭的人早已在她的心髒上安裝了不會被迫終止的程序,令她除了遵循放縱的意念外,别無選擇。
正微怔之際,屏幕倏地亮了一下。
眼珠定格在這條信息,雲浸有些遲疑地點開信息。
是連策的信息,是一條六秒的語音。
——“阿浸,我想你了。”
電波傳遞過來的嗓音,裹挾着暧昧和深情,聽之無端生出燥熱。
這回,雲浸聽到了她的心跳聲。
在夜晚,沸水騰湧般朝她潑下,滾燙灼熱的,震耳欲聾的情思。
雲浸體寒,這點時間,還不夠被子生暖,可此刻她卻覺得被窩裡暖烘烘的,吃着她微涼的□□,供養她溫暖的靈魂。
以至于她的心髒再次巧妙又理所當然地塌陷了一小塊。
這時,她清晰意識到,這是一種名為“思念”的情緒。
也許,用“情意”來替代,要更貼切。
她逐條信息回複,本着禮尚往來的宗旨,同樣也本着不想自欺欺人的念頭,最後以一句“我也想你”為結尾。
雪落無聲,思念有形。
這晚她睡得極好。
早上離開的時候,周院長給了雲浸一張邀請函。雲浸其實不太想去什麼地方了,她現在隻想回家休息,縮在家裡當過冬的倉鼠。
但是看到這封邀請函的封面,竟然有一瞬間令她感到一股詭異的熟悉感,于是她遲疑地接過,才發現是一張慈善晚宴暨拍賣會的邀請函。
主辦方是故園慈善基金會,成立已有十八年,她不是沒聽過這個基金會,相反她并不陌生。
虞令心理咨詢中心的簡姨的丈夫現在是成華大學的社會學教授,但他十幾年前的時候是故園慈善基金會的理事之一,即使後來他去了成華大學任教,他還是很關注基金會的動态,因此,簡姨也會向中心的人分享一些基金會的動态。
簡姨原是虞令警察大學的犯罪心理學講師,現在在虞令心理咨詢中心幹行政管理工作,她和她的丈夫都為自己的單位捐獻過學術成果的盈利,是故園慈善基金會的榮譽會長。
想到這些,雲浸平靜地接下周院長遞來的邀請函。
周院長挂念着她:“有時間就去,認識認識一些人也好啊,沒時間就算了。不要強求,不要委屈自己。”
雲浸乖巧應着:“好。”
她仔細看了一下,這才發現這張邀請函和先前Elara給她的那張一樣。
“您給有需要的人吧,我已經有了一張。”
周院長想到雲浸并不是一般的人,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但放着也沒什麼用,“這樣啊。那你可以給你的朋友,總歸是能利用好的,放到我這我們也抽不開身去。”
雲浸沒再推辭:“好的,我先替朋友感謝您。”
周院長擺擺手,繼續道:“對了,聽說這次的慈善晚宴,前慈善基金會會長池魚女士也會來,所以這次的晚宴應當辦得比較隆重……”
捕捉到熟悉的字眼,雲浸的思維有刹那的遲滞,不設防般喃喃重複:“池魚?”
周院長意外:“小浸你也認識?”
還沒等雲浸表态,周院長又說了起來,語帶感慨:“說來她也是一個傳奇人物,本身是美院書法出身,在書法上也算小有成就,後來結婚了重心就放到了慈善事業上,沒幾年就移民國外。這麼多年過去了,沒想到還能重新在故園基金聽到她的名字,唉。”
莫名地,雲浸就琢磨出一點物是人非的味道。
回到虞令已經是下午了,雲浸收拾好東西後又對着屋子進行了一次大清潔。而後洗了個滿足的暖水澡,就跑到床上沉沉地睡了起來。
一覺醒來已經到了晚上九點半,她給自己下了碗清湯面,一邊吃着熱乎乎的面一邊打開手機郵箱處理起積攢的郵件。
而她這時才發現兩天前她拜托的那位珠寶設計師朋友發了份郵件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