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是邊角料她也不能輕易獲取。
很多時候,别人理所當然地棄之如敝屣的東西,大抵多少還是成為了她的求而不得。
而此刻,她無比清晰地感知到——她擁有很好很好的運氣。
幸運至極。
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連策拉過椅背的圍巾,走近雲浸,重新幫她戴好。
雲浸垂下視線,有意避開男人的眼神,卻避不開視線裡的一雙冷白修長的大手。她聽到連策低低地笑了一下,接着他問了個毫無幹系的問題:“你一直叫江仰青‘師兄’?”
怪親昵的。
雲浸毫無防備,憑本能應了聲:“嗯。”
有什麼問題嗎?隻是一個稱呼習慣。
雲浸從愣怔中回過神來。
連策淡定道:“太親昵。”
雲浸遲疑:“朋友之間不都是這樣嘛?還是說……你吃醋了?”
連策點頭:“對,我吃醋了。”
雲浸懵了一瞬,被連策直白的承認弄得有些失笑,她隻能解釋:“你不要誤會,師兄真的隻是我朋友,他有喜歡的姑娘的。”
“我吃醋和他有沒有喜歡的人不沖突。”
雲浸仿佛不能理解,喃喃:“那你……”
她徹底困惑:“你怎麼想的?”
連策一哂:“我隻是,有些羨慕。”
也同樣是……嫉妒。
雲浸仰頭,“嗯?羨慕什麼?”
羨慕她的朋友能在他不曾出現在她面前的那些日子裡陪伴着她,而他隻是一段被編寫好的冰冷的代碼,隻能活動在她的手機中。
那些年的他隻是她的網友,她不識他,而他卑劣地掌控她的信息。
潋滟的桃花眸蒙了層流光,顯出濃重的好奇。連策伸手碰了碰她的臉,輕歎:“本來是羨慕。現在嘛……該是慶幸。”
慶幸那些年歲,雲浸并非踽踽獨行。
她有朋友,有生活,有追求。
雲浸雖然沒明白連策短時間的轉變,但她也知道他不會勉強她。于是她無意識地用臉更深地蹭了蹭連策的手,有點苦惱地問:“親昵嗎?那我該換了稱呼?”
連策挑了挑眉,沒說話,眸色極深。
“我想想啊……”雲浸滿臉為難。
連策遺憾地放下手,虛虛握拳放入大衣的口袋裡,退後半步,好整以暇地瞧着她。
想着想着,雲浸滿意地兀自點頭,說:“嗯,可以叫仰青。”
“……”
“算了,你們都習慣了這個稱呼,不用改。”眼眸低垂,連策善解人意,輕描淡寫道。
雲浸抿唇淺笑,掩下眼底的戲弄。
說完,連策沉默了會,忽然說:“你都沒那麼親昵地叫過我。”
雲浸的視線在男人的臉上停留片刻,莫名從他的話中讀出幾分委屈。
她錯愕地看他。
“沒有嘛,我不是叫你阿策嘛?”雲浸把臉湊到他的面前,兩眼亮晶晶,軟語溫言,上揚的語調帶着甜甜的撒嬌味,連策的心間霎時像被注入一管葡萄糖般,導緻腦中也暈乎乎的。
“不親昵嘛?”雲浸慢吞吞道。
真會撒嬌。
連策漫不經心地想。
雲浸見連策面色如常不為所動,又叫了幾聲:“阿策阿策阿策——”
連策捏了捏她的後頸,讨價還價:“還不夠。”
雲浸不反感這種得寸進尺,縱容小心眼的男友:“那要怎樣你才滿意呢?”
連策揉了揉手中的軟肉,嘴唇湊到雲浸的耳朵旁,低啞地說了幾個字。
雲浸緩慢地瞪大雙眼,耳垂逐漸彌漫上輕薄的粉色,臉頰也染上了熱意。
她放在腦海裡的天平一時間不停地左右搖晃,兩邊都難決勝負,一邊是羞恥,一邊是應允,它們互相彈跳拉鋸,誰也不服輸。
“怎麼,是不敢?”連策伸手撫了撫雲浸的頭發,帶着點催促的意味。
雲浸的目光有些閃躲,但嘴上還是和腦海中的天平站在同一戰線,不服輸地回嗆:“有、有什麼不敢的。”
“那我等着。”連策放開手,後退一步,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裡。
男人灼熱的視線如有實質,仿佛落在身上的火點,掀起心間一片燎原火。
雲浸張了張嘴,眼一閉心一橫,天平一側的羞恥心落了下風,她出聲:“……老公。”
還不等雲浸從熱意中把自己撈出來,連策就像一陣風般上前一步,雙手捧着她滾燙的臉,額頭一抵,就說:“嗯,老婆。”
我的老婆。
語氣帶着喟歎和滿足,眼底是笑意。
這一聲讓雲浸的神經一跳,心底惶惶卻非恐懼,而是類似一種興奮過度而不知如何調節的無措。她想她大抵知曉連策為什麼執着得到她的一聲叫喚,個中滋味,隻有經曆過,才知這一聲真的很惑人,起碼她聽爽了。
但表面上她不能表露出來,免得連策不知節制。
“誰是你老婆?”雲浸垂下眼睫,避開男人的滾燙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