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氣堵到極點時，真的會想笑。

檐下的人說得直白坦蕩，收手也幹脆利落，那雙黑眸裡就差直寫上“要錢”二字。

薛成瑾被他這句“沒交定金”堵得胸口悶，氣得假笑都卡在臉上，恨不能把謝昀川也當成一隻人參靈雞，現在、立刻、馬上喂他滿頭碎瓦。

要去抓瓦的手被他硬生生忍住，轉而探向腰間摘了乾坤袋，直直丢進謝昀川懷裡。薛成瑾沒什麼好氣道：“要多少，自己拿！”

少爺還能少你這點不成？

繡着翎雀紋的朱紅乾坤袋裝得鼓鼓囊囊，一看就塞有不少寶貝。謝昀川掂了掂份量，沒有着急打開。定金到手，他才擡臂仰頭對薛成瑾道：“下來吧。”

少年的手臂細瘦勁長，一席黑衣洗舊得已有些單薄，抻手時袖子被扯緊半截，露出腕處因力凸現的青筋與骨結。

薛成瑾低頭瞥見，下意識地看了眼自己纖瘦的腕骨。

啧。

雖腹诽謝昀川小氣，但少年挺拔的身量的确給了他幾分拿錢辦事的安全感。

薛成瑾因那他句話心裡堵氣，彎腰下蹲時小腿故意用勁，從屋頂直像隻沙包般重重跳下，狠狠一閉眼，摔進了謝昀川懷裡。

檐下少年的手比他預想當中的還要穩。薛成瑾感覺自己方碰到對方肩頭，後背便已被溫熱的掌心穩當托住，一嗅便是謝昀川衣領清爽的皂角香。

相觸不過片刻，收錢辦事的家夥便收回了手。

“好了。”謝昀川後退半步，把先前被主人丢下的乾坤袋遞給他。“給你。”

“不是要收定金？還有，尾錢你也不要了？”薛成瑾狐疑地接過，方才他都沒見謝昀川打開。

莫非他突然良心發現，知道自己做好事應當不收錢不留名？

“有靈印，打不開。”謝昀川言簡意赅。

薛成瑾：“。”

就多餘想你好心。

從今日起他将每天花十二個時辰抵制謝氏定尾制。

薛成瑾氣鼓鼓地解靈扯開乾坤袋，掏出兩枚靈石丢給他，沒好氣道：“定尾各一靈石，夠不夠？”

“嗯。”謝昀川點點頭，将兩枚靈石塞進腰間，朝他道：“謝謝。”

随即拎起藥桶，朝藥園外走去。

薛成瑾圈着元寶目送他背影遠去，心裡沒好氣地冷哼。

收完錢走得倒是幹脆，小氣魔頭。

***

因靈力不濟，沒有移步換影符也難翻牆，薛成瑾從藥園繞回内院花了好些時間。

先前抽到的其他靈卡他還不及細看，隻記得其間還有不少基礎修煉秘籍。除開必需的符咒，眼下最要緊的還是提升自身修為。

晚膳後支開汐桃，薛成瑾終于能不受打擾地讓元寶召出系統界面，将白日抽到的靈卡一一兌換取出。

除卻必出的玄品符文，其中還有整整六本基礎秘籍，涉獵各道：

《百年修仙十年基礎》、《身法百式大過關》、《遊曆必讀·草藥百解》、《大能劍訣筆記》、《天幹拳法三十八套》……

薛成瑾：“？”

這些書名他怎麼好像在哪裡見過。

元寶将《百年修仙十年基礎》從書堆中扒拉出來，玉爪在封面拍得“啪啪”直響：“主人，這本秘籍很适合你！以靈畫符最需要紮實的修為基礎了。”

薛成瑾點頭，翻開這本熱乎的新手秘籍。

《百年修仙十年基礎》，作者太上老道。書扉頁寫這位老道悟得大道之成，在于根本，是以方能凝氣築基，結丹化嬰，飛升大乘雲雲。

此書着重講解如何築基，卻與普遍的引氣入體之法，煉天地靈氣于氣海丹田有所不同。

據老道所言，引氣入體固能益本，但靈力根本終自外界，而非己身。若引氣為基，修至化神又須粹淨經脈異氣，方能成自身法相。

道法大乘為千年計，入道築基一步便應以自身丹田滋養靈氣，運之以煉經脈。如此這般，往後凝結的靈力論質論量皆要精實數倍。

薛成瑾根據書中所畫的穴道指引，一縷靈氣自神阙而出，運轉大小周天後複入丹田氣海，竟真如書中所述，内視可見的缥缈靈氣凝實了幾分，在氣旋中央緩緩流轉。

這還隻是最為簡單的一步，他卻感覺得到這縷靈力流過經脈時與先前大為不同。

薛成瑾睜開眼，抱着元寶滾入被褥間興奮道：“雖然隻是凡品，但這本秘籍還不賴嘛。”

“那是當然啦。”元寶哼哼一聲，“宿主你之後還會抽到更多更好的秘籍，裡邊的内容也會更厲害的！”

薛成瑾算算日子，如今已近月末，最快不過兩周他便又能再次沖靈抽卡。

思及白日抽卡時的種種，薛成瑾忽而有些疑惑道：“不過元寶，為何除了那張玄品的疾步符，我抽到的似乎都是凡品卡。靈池的概率有這樣低麼？”

“嗷……好像是有點奇怪。”元寶搓了搓爪子，“我來查查看。”

白玉小爪在靈氣所聚的界面上點過數處，白霧流轉不過幾息，已有小字浮現。

“系統說……靈池的概率沒錯，符合主人氣運值範疇。”元寶道。

“嗯？”薛成瑾忽覺不妙，“什麼氣運值？”

元寶解釋道：“是指主人抽取靈卡時的加成值。主人的氣運值越高，抽到高品階靈卡的概率就越大。”

“那我的氣運值是多少？”薛成瑾戳了戳元寶的白玉腦袋，“哪裡能看到麼？”

“可以呀！”元寶當即點頭，擡爪操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