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瘋狗!”景謝低聲罵了一句。
薄柏青:“閉嘴。聽得懂麼?”
景謝失去先手,但馬上又撐着後門要靠蠻力把人扯下,但沒想到薄柏青這個乖學生力道竟意外的大,僅僅依靠蠻力便把錯失先手的景謝死死壓在牆上。
胸膛與胸膛相貼,腿與腿相靠,純粹的肉搏角力下,隐隐蘊含着兩個年輕少年擁有的怒火,幾乎炙熱鮮明,眼睛裡火苗燃燒。
景謝怎麼能忍自己被壓得毫無反手之力?
景謝是誰?
打遍五中無敵手,出門隔壁學校打聽打聽都能知道他名号的校霸,當即就腹部發力,反扣住薄柏青的肩膀,死死扣住,胸膛都因此貼住,要因此借力把人弄翻——
但一個在下一個在上,下面不好發力,薄柏青這人看着好學生但實際陰險狗逼得很,腿死死卡在中間卸掉景謝的支點,他淡漠冰涼的臉靠近,一雙眼睛跟墜入寒氣一樣冷得讓人發寒。
“誰是瘋狗?”薄柏青冷聲問,“到底誰才是瘋狗?”
薄柏青五官更硬朗冰涼,如果說景謝下颚部分的線條偏柔軟細膩,那麼薄柏青的五官便是純粹的刀削斧鑿,鼻梁格外硬挺。
他比景謝更裝,借着把人壓下陰狠地洩力力道,嘲諷道:“想把你當個人,沒想到你倒是樂不此彼的想做狗。”
兩個高中男生力道足夠大,僵持在原地,身後可憐的後門在兩人的角力下摩擦着門角刺啦作響。
景謝皮笑肉不笑,手臂肌肉與脊背肌肉繃緊,死死卡在薄柏青的肩膀,手背的青筋都暴起,氣勢絲毫不弱。
景謝上火中燒,不甘示弱,臉也靠近薄柏青試圖更有威脅感,脖頸上與手腕上都帶着銀飾,掙紮中,景謝的銀飾哐哐作響。
“哈?”他含笑的眼裡都是火氣:“誰是狗?誰才是老師的好狗狗?五班忠心的看門犬?汪汪兩聲給我聽聽?”
“汪汪兩聲啊?學、神?”
薄柏青瞳色更暗,而景謝的瞳孔裡幾乎冒着火星。十七歲的少年即便是打架,都帶着說不清地青澀與張揚,年輕氣盛又不服軟。
兩人相視下尖銳的硝煙味幾乎要炸開,僵持在原地,一觸即發。
就在這時——
“親下去!親下去啊!”
“别打了别打了,去床上打!”
“吻他!校霸,你吻他吻你老公啊。吻了學神不就願意在床上對你汪汪嗎?!”
驚天動地、震耳欲聾!
幾乎是開天辟地,史無前例,神魂震蕩的幾聲——
這幾聲親下去,喊得薄柏青表情空白。
這幾聲老公,震得景謝神情恍惚。
這幾聲,把寂靜之中的衆多躲在角落吃瓜同學的魂魄都要驚喊出來!
5班同學握着筆杆的筆掉了,正在佯裝問題的題掉了,站起來正欲勸架的男同學在原地凝固成雕塑。
全班陷入某種寒冬一樣的死寂中,比剛才更靜。
我去,太敢了!
太狂了!
猛士!猛士啊!
5班怎麼會有如此猛士?如此壯士?
教室的同學紛紛駭然,幾乎是以目送先烈的目光、混雜着什麼東西活膩了的複雜目光,驟然紛紛停下手頭的動作,不約而同轉頭看向教室靠牆的最後一排,學神校霸主戰場平行之處。
一塊教室裡最角落的地方。
班裡查無此人、毫無印象的男生坐在教室角落,頭發超級長,碎發不剪蓋住了他的眼睛。他手握着一本課本擋住什麼,手指捏得粉紅,自動鉛筆的後頭晃動不止。
偏瘦弱的男生手握着自動鉛筆,他的嘴唇沒有動,正抿得死死的,而手中的筆正在快速滑動,像極了正在認真做題的好學生。
但詭異的是,不斷有聲音,從男生的身上冒出,聲音清醒地穿到5班同學的每一個人耳朵内。
‘天作之合的一對~我的cp一定是真的,瞧瞧學神的腿頂在什麼地方?”
薄柏青死頂着景謝要把人卸力的大腿僵硬起來,像是被老鼠爬過,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oh!再看看景謝,校霸好主動,這手主動的盤着學神的脊背,多麼親密恩愛的關系~磕到了!’
景謝死扣住薄柏青脊背青筋暴起的手凝固了,手像是被蠍子蟄過一樣,手指蜷了蜷。
被惡心的。
本來兩人都帶着火氣,貼上搏鬥,人在盛怒之下的鬥争手腳并用,隻有征服對方讓對方求饒告錯的深刻欲望,哪裡會想這種距離親不親密。
明明充滿火星味的動作,在一旁詭異的講解之下,生生變了味道。
怪異而變态。
景謝和薄柏青兩人三分震驚六分震撼百分百不可置信把眼神看向這位寂寂無名,毫無存在感的轉校生。
景謝嘴巴微動,驚怒之下,連罵都不知道改罵什麼,嘴巴和被封了一樣,與薄柏青凝固在原地。
但接下來,兩人看到神魂震蕩的一幕。
眼見,轉校生的頭頂,緩緩飄蕩,出現了一個透明的、像是氣泡彈窗一樣的東西。
那氣泡床頭頂上,有一副清晰、放大、任教室任何人都能看到的草稿線條。
草稿左一,上面用漫畫人物畫了一張流暢的肖像,上面寫着‘校霸’,右一,則畫了同樣的小人,寫着‘學神’。
兩人貼在了一起。
兩人嘴對嘴貼在了一起。
他們正栩栩如生、用嘴肉搏。
“……”
死一樣的寂靜。
薄柏青與景謝兩人眼睜睜望着那相貼的小人,薄柏青眼前一黑,景謝臉黑成鍋底,兩人心中不管如何,都不約而同爆出了一句髒話。
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