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五的夜格外長,等第二天的太陽高高升起的時候,個春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呀呲欲裂的頭痛是宿醉的證據,個春暗歎魏府的酒後勁十足,隻喝了三杯就醉成這樣,待想起連喝三杯的原因,不禁又對魏齡咬牙切齒起來。
個春總感覺昨夜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然而稍一動腦,頭就疼的厲害,待她穿好衣服,習慣性地去摸斬芒劍時,她猛然一個回神,終于記起來被她遺忘的重要的事了!
斬芒劍!她弄丢了斬芒劍卻還睡到現在!
個春覺得這是件既不可思議又不可原諒的事情,立馬一百二十分的焦急,沖出房門就想往魏府去。跑到中庭花園的時候,她突然被一個紅衣男子攔住了去路。
“姑娘。”
男子聲音清朗,個春擡頭,隻見他身材纖瘦,五官俊秀,除了一隻眼睛有琉璃空洞之感,其他地方莫不散發着如他衣冠顔色一般的勃勃生機。
“你是?”個春微微蹙眉,頭又開始隐隐作痛。
“鄙朱烈,那日與一兇隼纏鬥,多虧姑娘出手相救。”
烏雲隐紅的天,廢墟中鮮血淋漓的紅影。個春恍然:“你是那隻紅鳥。”
“正是鄙。”
“你的傷好些了?”
“已經好了。”
“那就好。”個春因心中有事,還要急着去魏府,點點頭提步要走。
“姑娘是有什麼急事?”
“丢了一樣東西,需要回去找找。”
“姑娘丢了什麼?我可以幫你嗎?”
個春擡頭看向朱烈,他清秀的臉上寫滿誠摯與期待,那隻琉璃眼裡的空靈澄澈為他憑添一抹純良和無辜,簡直讓人不忍拒絕。
“你願意當我的坐騎嗎?”
朱烈聞言一頓,愣愣地看着個春,對于她猛然來的這一句有些摸不着頭腦。
個春見他神色猶豫,視線從他臉上移開,淡道:“開玩笑的。”言罷提腿就走。
“我願意!”朱烈趕緊叫住她:“姑娘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區區坐騎,有何不可!”
個春回頭看着他,半晌,道:“你可想好了。如果你答應後又反悔,我可能會殺了你。”當日那隻鹄給她留下的陰影太大,到現在都後悔沒有将它的腿肉割下來吃掉。
“朱烈若反悔,聽憑姑娘處置。”
個春想在他臉上找出一絲半點的勉強,然而朱烈看着她的眼神堅定,神情坦然,好像真的是心甘情願,沒有一點受強迫的意思。
“那好。你去寫張契約,等我回來與你簽訂。”
“姑娘不帶我一起去嗎?”
“等簽了契約再說吧。”
說完,個春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徒留朱烈一人愣神呆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