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我族危若累卵,留他在此還不是燈下索黑,為了保我族一脈,他難道不知道我的苦心?”
“這隻是你一廂情願,你何曾聽過他的想法?”
“哦?”绛衣男人眉峰一挑:“他跟你說過他不願意?”
“他沒有說,是我看出來的。”
“那你為何不幫我解釋?”
銀面男人呵呵一笑:“你給過我好處了?”
“你……”绛衣男人欲言又止,盯着他看了良久,最終大笑道:“放心!我探過,杳然真心屬意于你,我今後不會再去糾纏她了!”
銀面人笑着搖搖頭:“她不是問題的關鍵。”
绛衣男人一臉不敢相信:“不是她?那是哪個女人?”
“與女人無關。”
銀面男人漸漸收斂笑意,半晌,正色道:“莫躍,你這次帶來的人裡面,可有花祭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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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個春在眉尾收筆的最後關頭,讓白談一個噴嚏将鉛粉全吹到了臉上,好不容易畫上的靜女妝,頃刻間變成了一個花臉。對鏡自視,俨然一個半紅半百的花無常。自己的怒氣還沒有發作,罪魁禍首卻先捧着肚子大笑起來。
她就不該聽他的唆使。老氣橫秋怎樣?不招魏齡的待見又怎樣?她是去勘察現場,尋找線索的,就算加上登門拜謝這一條,她也不用襦裙淡妝啊?自己别扭也就罷了,如今這樣一鬧,反倒有些自取其辱的感覺。難得起來的一絲溫婉柔和的心情算是被他破壞幹盡。
個春眉頭緊蹙站了起來,朝盆架走過去。
“亂了可以重新畫,你别全洗了啊!”白談見個春捧起一汪水就往臉上抹,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錯,想要阻止,可惜已經晚了。
“你出去,我要換衣服。”臉洗淨了,個春面部表情地對白談道。
“難道你要換回那身萬年不變的道士服?”白談掩面作痛心狀:“小春啊,我跟你說了多少回,男人最不喜歡看沒有女人味的女人,魏齡本來就不待見你,這次咱們又是有求于人家,你要是不弄得好看一點,恐怕别人連門都不讓咱們進!”
“我是去辦正經事的,他沒有理由将我拒之門外。”
“他可能是不會拒絕,但不代表他會配合你做事啊!”白談諄諄誘導:“小公主丢失魂魄的那一天,沒有任何人證,想弄清楚那天的情況,隻有靠現場的痕迹來推測。但是魏府的花草瓦礫又不會說話,那該怎麼辦?自然該從對自家一草一木了解得最清楚的魏齡下手!想從那些不會說話的物證上獲取線索,豈能少得了他的配合?既然需要他配合,你怎能不博得他的好感?”
白談的話聽起來似乎挺有道理,但仔細咀嚼,就知道他又在字句上戲耍她。
“我能自己找到線索,不需要他幫忙。”白談動了動嘴唇,似要再說,個春冷眼掃過去,搶先道:“你要再不出去,就不用跟我一起去了。”
白談見她語氣堅定,知道多說無益,一想到今天離看到她女裝的樣子僅差一步,不由暗自悔恨。惋惜一歎,甩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