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不專心走路,歎什麼氣?”
魔音繞耳,冤家來了!
個春瞬間提起一百顆心,抽出斬芒便刺——
“小春!是我啊!”
白談左躲右閃,幸虧機敏靈活,不然被那劍咬一口,不是重傷也是重傷!
個春卻像沒聽見,見他躲開,劍鋒一轉,繼續招呼過去。
“小春,有話好好說,就算沒傷到我,傷到旁邊的人畜花草,也不好哈!”
道士與和尚鬧市鬥毆,武蘭都的百姓似乎見怪不怪,自覺繞道避行騰出空地,連個駐足圍觀的都沒有,所以白談的擔心顯然多餘。
“哇啊啊!要出人命啦!小春,快住手!”
白談本來以為個春在開玩笑,然而幾個來回下來,他已躲得氣喘籲籲,個春卻仍然沒有停下的意思,像是被魇住,真要取他性命。
“再不住手我就喊了!——哎喲!——”
一分神,真挨了一劍,右肩的僧袍被削掉,劍氣入肩,眨眼便破開一道口子,一股子鮮血歡快地湧出來。
“哇呀呀!見血了見血了!”
大概打殺多了,心硬慣了,能讓個春抽劍動手的事情,必定也是極難令她迅速消氣的事情,所以稍微停頓,她又舉劍。
“再看!”
這下,白談真傻了眼,一向在武蘭都寡婦心目中風流倜傥的形象今天怕是顧不得了,連忙撒腿狂奔,一邊叫喊:
“救命呀!救命呀!要出人命啦!”
午日昏昏欲睡的街道上,因為一白一黑兩個身影的追逐變得躁動起來,避行繞道的人們在他們跑過之後,紛紛聚集,交頭接耳。
“釋道兩派紛争已久,明争暗鬥雖有,然,如此公然持械相鬥者,實乃首見。”
“自桀國亡後,北方城鎮已鮮見僧道,偶有來者,兩派中人也都彼此相敬,互不相犯,或以太平盛世,恩怨既了,各自相安,然,今日所見并非如此。”
“盛元以來,聖上對各派異士一視同仁,不偏正邪,不偏釋道。然九公主之劫,聖上召集天下除邪異士之舉,怕是又令各派蠢蠢欲動,伺機博位……”
“如今看來,道教恐更勝一籌。”
“老李,快去打聽打聽,城外還有幾處秀景聖地,鄉間村地價錢幾何。”
“吳老闆,下次商船南下,記得多裝些老紅木。”
“孫老闆的瓦坊也歇不得,今晚起便要徹夜長明罷……”
“哪裡哪裡,彼此彼此……”
……
正逢梅餘香火急火燎地往薛家跑,路上一聽衆人雜語,便猜那道士應是個春,細細打聽,明白始末後,暗悔自己貪睡誤了時辰,如今個春滿大街跑,千萬别讓杜家人認出來才好!趁人不注意,他閃身抄了一條近路,趕緊追了過去。
這邊,白談已被追至一條破巷,左右棄舍緊鎖,前方二丈高的土牆更指此路不通。眼見個春飛奔将至,白談靈光一現,不懼反笑,慢慢張開雙臂。
“都說打是情,罵是愛。你這樣追着我不放,想必心思更深些。如今你也不用說什麼,我都明白的……”
個春猛然止步,瞪大眼睛,臉色青白之後,如晚霞燒雲,白談含情帶笑望着她的模樣簡直比她見過的任何妖魔都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