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春搖搖頭,最終下定決心:“好罷,我可以來試。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今夜我卧房外二十米範圍内不得有任何人逗留。”
*
許是昨晚一夜未睡,個春一躺上床,就覺得渾身綿軟無力,眼皮沉重。
剛開始,她還強撐着睡意,想看看那鬼怪是從香囊裡面鑽出來,還是從房門走進來。不過等窗外飄進一陣風,把枕邊的桂香送進她的肺腑裡,她終于抵擋不住洶湧睡意,緩緩閉上眼睛。
她本以為真要在睡夢中跟那鬼怪大戰一場,然而不過半柱香的功夫就醒了。習慣性地朝旁邊摸了摸,才記起來今晚并沒有把斬芒劍帶在身邊。屋内漆黑一片,隻能看見灑在身上的一片月光。
個春覺得有些好笑。降妖捉鬼這麼些年,第一次以這種姿态和方式來引誘它們上鈎。不小心又想起昨夜見聞,不知怎的,忽然就有些心慌,臉脖手腳也跟着開始發燙,甚至還有些口幹舌燥。
她一咕噜坐起來,下了床,摸索着倒了一杯水,本想解解渴,誰承想一杯下肚,竟是滿嘴的辛辣苦澀。她房裡的水幾時被換成了酒?!
這下可好,猶如火上澆油,她體内的火苗燒得更旺了,忍不住就想脫衣服。
不過,熱歸熱,她的意志還是很清醒。時候差不多了,估摸着,這就是那鬼怪的小把戲。
個春心中冷笑,反倒把衣服緊了緊,裹得更加嚴實。
她走到窗前,想吹吹風,不期院前的柿子樹上突然飛出一隻鳥,怪叫着飛走了。又見一道黑影從枝頭淩空越過,還沒看清那是什麼,院内的枝葉開始簌簌抖動起來,緊跟着又刮起一道陰風,夾雜着碎石砂礫,吹打在臉上又痛又癢,連眼睛都睜不開了。個春趕緊關上窗戶,将那一應怪景擋在窗外,又迅速點燃燭火,驅散了一屋子的黑暗。
“出來吧。”個春朝屋内環視一圈,淡道:“連捉弄我的膽子都有,又何必躲躲藏藏。”
等了片刻,桌上的燭火忽然搖曳不定,像是随時要滅。個春見狀,朝火苗一彈,一弧金色光暈罩在火苗之上,室内的光亮重新平靜下來。
“小仙姑,孟某見不得光,你若要見我,須得把燭火滅了才好。不然,你既要見我又要點燈,豈不是太霸道了些?”
虛空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然而她四下張望,卻并未看見他的影子。
“恐怕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不要妄想耍什麼花樣。”
男人吃吃笑道:“我知道,你今天不就是為抓我來的嘛。”
“既然明白,你還不速速現身就擒!”
“好固執的小仙姑,我都說了,孟某見不得光,你點着燈,就算我站在你跟前,你也是看不到我的呀。”
個春早已在房中布下陣法,鬼魅隻要進來了,屆時點上一根加持過咒法的白燭,将房中的陰暗之氣燃盡,無論道行多深的鬼魅,也會被死死困在房中。
此鬼狡詐非常,大抵是想诓騙她滅了燈,凝聚陰暗之氣,伺機逃跑。
這時,男人又笑了:“我孟某從來不會半途而廢,來都來了,若不好好快活一番,就算你此時攆我,我也斷不會走的。”
白燭陣法雖然能困住此鬼,但若此鬼拒不現形,她終究無法将他制服。不過,她感知到此鬼的氣場并不強大,就算讓他跑出此屋,她也定能循着蹤迹抓到他。
“好,姑且信你一回。”
個春屈指一彈,燭火熄滅的同時一團巨風破窗而入。
“哈哈哈!小仙姑倒是爽快,孟某喜歡!”
話音剛落,隻聽床闆嘎吱一響,一個體格健碩的男人正單手支額,側卧在她剛才躺過的地方,月光照在他的身上,肌肉分明光滑一片,他竟一絲未挂!
“你你……”
個春登時有些結巴,剛才被忽略的火苗又開始在她體内亂竄。她連忙轉過身,怒道:“快把衣服穿上!”
男人見她這模樣,又是一陣輕笑。
“孟某竟不知小仙姑如此害羞,實在是唐突了。可是孟某從來這副模樣,衣服為何物,孟某實在不知。”
點燈他不現身,現了身她又看不得。
個春咬牙切齒,直悔沒把斬芒劍帶上,這樣,她閉着眼睛也能一劍将他結果了。
“小仙姑,你以身作餌把我引出來,也算是費了些心思。孟某沒别的特長,隻有床上功夫自問三界無人能敵。如此良辰美景,何不與孟某共度良宵,也算是補償你在我身上花的這些心思罷。”
男人言語輕佻放浪,個春恨不得回身給他一個耳光,然而言語中又似有某種魔力,待初時的怒氣過後,她竟覺渾身酥軟,一種無法言說的愉悅開始細細密密地擴散全身。
“小仙姑,孟某今日前來也沒想過要逃走,得遇你手,也算是牡丹花下死。隻求與你春風一夜,極盡魚水之歡,如此也了無遺憾了。”男人用帶着魔力的語言繼續引誘道:“說句實話。孟某閱女無數,各類燕瘦環肥的絕色都見過。然而,初見小仙姑時,卻還是為你出塵的美貌所驚歎。并忍不住肖像,小仙姑這道袍之下,該是怎樣的玲珑嬌軀,凝脂玉肌。撫摸起來,該是如何光滑細膩,豐滿柔軟……”
個春渾身一震,身體突然不受控制,轉身就朝床榻走去。
“意想此刻已經讓我抓狂,小仙姑,你快過來……讓我好好疼你……”
男人的手從床上伸了過來,個春覺得自己正在走向一道隐藏着衆多邪魅妖鬼的深淵,她的内心在呐喊,要她停下,要她止步,可是晚了,她整個人已經被他摟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