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那個老狐狸。”孟容秋笑着摸了摸杜淡濃的腦袋:“如果非要追究我的過錯,他作為監管者,也難辭其咎。既然要算賬,那就算清楚,總不能讓自己吃虧不是?”說完,他又轉向個春,“如何,小仙姑?”
個春不知他所說的公子是何方神聖,但記憶中卻有些模糊的印象,隻是一時想不起來,也不願再與這些鬼魅耗下去,冷聲道:“既是鬼邪,哪來那麼多要求?最後問你們一遍,是自毀,還是受降?”
哪知孟容秋聽後哈哈大笑,“如果我都不選呢?”
“由不得你!”個春說完,擡指就要朝白燭彈過去,杜淡濃突然一把抱住她的胳膊。
“妹妹請先聽我解釋,孟君他其實是——”話未說完,就被孟容秋一把拉至身後。
“小金釀,與她費何口舌?我既已鬧出人命,死罪難逃,何懼再添一個!再說,我也很想領教領教,這個小仙姑的本事到底有多高。”
個春趁他說話的時候屈指一彈,不想孟容秋比她更快,虛空一掌,竟然把白燭震碎了!
“小金釀,你站到月光下面,我打開夢春門送你出去。”
杜淡濃卻緊緊抓住他的袖子,拼命搖頭:“孟君,你還要做什麼傻事?”
“别擔心,會沒事的,聽話,快站過去,不然就來不及了。”
不能讓他們跑了!個春趕緊咬破食指,淩空畫了一道血符,朝孟容秋一推。
“天真。”
孟容秋冷笑一聲,伸手一擋,竟然将血符生生捏碎了!
“小仙姑,你就這麼點本事嗎?太讓我失望了。”
怎麼會!陰寒之軀的鬼魅,怎麼可能不懼血符?
孟容秋趁個春愣神期間,凝氣運力,忽然把灑在地上的月光掀了起來,就像拉開了一扇門,然後向上一推,室内的月光連着杜淡濃瞬間被推出窗外——
“孟君——!”
杜淡濃的聲音最後也消失不見,屋子裡瞬間充斥着凝重的黑暗。
個春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鬼招,一時愣住了。
“小仙姑。”孟容秋詭笑着朝她走來:“我讓你選擇了,是你自己不答應,既然留下了,那麼,也别怪我不懂憐香惜玉!”他雙手分拂,托起一團白光,猛地朝個春一送——
危急時刻,凝重的空氣被一股氣流攪動,似有一人擋在了她的面前,屋内太黑,她隻看見一面泛着冷光的銀色面具。
他是誰?為什麼會有些熟悉?
“夢淫妖,你膽子不小。”
銀面男人語音低沉,似有某種力量,竟迫使孟容秋匍匐跪下。
孟容秋一見銀面男人,情緒立馬變得激動起來。
“你把小金釀怎麼樣了?!”
“讓她帶話沒帶好,你覺着呢?”
“她一向安分守己,與人無害,你為什麼要把她牽扯進來?”
“問你自己。”
“老狐狸,你好狠的手段!”
“不,跟你比,差得遠。”銀面男人語氣一轉,“打開夢春門,回去領罪。”
“我要先見到小金釀。”
“你也配與我談條件?”
“公子一直以秉公執法著稱,難道為了我,要落下脅迫無辜的罪名?”
“偶爾破一次例,無傷大雅。”
“老狐狸——!”
“你徇私舞弊是其一;迫害人命是其二;貪圖不該有的,是其三。”銀面男人森森道:“若非你身兼要職,其中之一,就能定你死罪。”
“我也想去向你認錯啊。”孟容秋笑着,忽然看向個春道:“可是這個小仙姑卻不放我走。”
銀面男人勾了勾嘴角,冷笑道:“結界攝魂?你也是個老頑固。”語罷,他長袖一揮,把孟容秋收了進去。
他轉向個春,面具下的一雙眼睛冷光森然,盯了她半晌,看得她渾身發寒。
“既然來捉鬼,怎麼沒有帶上你的劍?”
個春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她驚異地盯着他,感覺他似乎在笑。
“這裡的鬼怪都厲害着,以後出來,不能再掉以輕心。”
說着,他用拇指一顆一顆地擦拭她額頭上的汗珠,撥開貼着她額頭的亂發,末了,指肚滑至她的眼角,來回摩挲,仿佛有無窮無盡的眼淚流出來似的。
個春懵懂駭然,以為他要扣掉她的眼珠子,正不知如何反抗,忽聽他輕聲長歎:“好了,該醒了。”然後一道淩厲的勁風,直朝她的天靈蓋劈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