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犯了老子,人也吃!”
錯斷使勁搖晃着紫黑色的大腦袋,兩支頭角又往上長了一尺,血盆大口裡密布錯生着利齒,紫紅色的喉腔腥氣沖天,猛然生出一股穴風要把個春吸進肚子。同時,從它雙耳、眼睛、鼻腔裡不斷冒出的黑煙開始聚集在小鬼們的頭頂。
小鬼們又開始驚恐地哀嚎,個春這才看清,黑煙根本不是什麼黑煙,而是無數密密麻麻狀若倒三角的黑色牙齒!
“給你逃命的時間你不要,就别怪老子不顧河神大人的臉面了!”
個春感覺錯斷的吸力越來越大,穴風像長着倒刺,把她的道袍刮出無數細密的破痕。個春一手護臉,一手拔劍迎敵,但動作艱難,裸露在外的雙手,已有數道血口,間斷的銳痛,讓她幾次差點把劍丢掉。
錯斷看着眼前這些毫無反抗能力的腹中食,對個春嘲諷道:“武蘭都的小鬼都被你們這些道士寵壞了,一點都不鮮美,老子就拿你這無能鼠輩提提味了!”
個春被吸着慢慢往前,從指縫間看去,離錯斷大張的血嘴僅十步之遙。她緊握斬芒劍,盤算着再離得近些,她該把劍刺進它的喉嚨,還是直接砍掉它的腦袋?
刺風戛然而止,四周也安靜下來。
錯斷張開的嘴被一顆血淋淋的牛頭給堵住,牛角插進它的上颚,吞不下去吐不出來,青黃色的眼珠子直在眼眶裡打轉。
“我看是武蘭都的河神把你們這些醜八怪給寵壞了吧,私闖人間還這麼嚣張!不識天高地厚的東西,老娘也拿你磨磨刀罷!”
前方傳來一陣清脆的女聲,個春看見一個淡粉色的身影像樹葉般落在錯斷的腦袋上,錯斷劇烈搖頭,那姑娘卻穩穩地站在兩角之間,蜜色的小手握住一隻鹿角,另一手揮舞一柄約她半身長的大刀,毫不猶豫地砍了下去。
“嗷嗚——”錯斷慘叫,嘴裡被窮奇的頭角紮出大灘血。它痛的抓狂,揮舞四蹄,想把頭上的姑娘抓下來,奈何身軀笨重,利爪都沒挨上姑娘的衣裙,反倒把自己的臉抓了稀爛,這下更醜了。
“哈哈哈!笨死了!”姑娘倚在另一隻角上大笑,又看向個春,“喂,你有沒有看見那頭白獸從哪裡跑了?”
個春回過神,搖搖頭。姑娘又朝呆愣的小鬼們直刀,“你們有沒有看見?”
“沒、沒有、……”戰戰兢兢的幾聲回答。
“那還不快滾,等着這醜八怪吃飽了,跟我作對嗎?”
小鬼們仰頭一看,聚集在頭頂的“黑煙”早已褪去大半,如得大赦,立馬作鳥獸散,一溜煙就跑得沒影了。
“嗚嗚——嗚嗚——”
錯斷憤怒至極,然而嘴一動,血流得更多,說不成話,也沒有力氣再蹦跶,知道遇上厲害角色了,最終痛叫求饒。
那姑娘把目光轉向個春,在她臉上定定看了一會兒後,下巴一揚,問:“你手裡是什麼劍?”
“斬芒劍。”
“是寶貝嗎?”
個春蹙眉,點點頭:“于我是寶貝。”
“哦?”姑娘來了興趣,小眼睛裡冒着絲絲光芒,“有什麼稀罕的道法?”
“銳利難當,妖邪之物,不能近我五步之内。”
姑娘眉目一揚,笑道:“我的刀也是金剛難壞,神魔皆懼。”又道:“都是差不多的法寶,就是不知道是你的厲害些,還是我的更厲害。”
“要不我們來比試一下。”姑娘從錯斷的頭上跳下來,指着疼的快要縮牆角的錯斷,“活剝它的皮,你前半身,我後半身,誰先剝下來,就算誰赢。”
錯斷聽了這話,想要跑,姑娘手起刀落,把它另一隻角也砍斷。慘叫驚天,先前盛氣淩人的兇獸,已經成了一隻任人宰割的羔羊。兇獸将死,其鳴也哀。但是姑娘卻絲毫不為所動,轉向個春,道:“你覺着怎麼樣?”
個春見這姑娘跟自己年齡相仿,着裝精緻,打扮入時,明明一臉的稚氣,行事卻老辣乖張,多少讓人心生警惕。
“不用。”
“為什麼?”
“剛才見識過,你的刀很厲害,我的劍比不上。”
果然,那姑娘臉上一喜,笑道:“這麼說,你是承認你沒我厲害咯?”
個春定定看着她,沒有否認。
“既然這樣,你把劍留下來,我不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