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心機嗡鳴驟停。

管家托着鎏金茶盤的手微不可察一顫。

杯中特調奶茶沿着試管壁緩緩析出大腦溝壑般的紋路。

管家望着草莓醬在黎曼曲面蜿蜒成愛心函數。

他鏡片忽地反過一道冷光：“少爺當年研發的是阿爾茨海默症早期篩查系統。”

管家想起曾經的事情，“不過他的小白鼠确實會跳探戈——因為少爺把腦機接口裝反了。”

鹿呦湊近觀察料理台上的冷凝管。

他淺棕色的眼眸在防爆玻璃的折射下流轉數據般的光澤，“這個微型質譜儀......是霍朝淵大二改裝的那台？我在斯坦福的論文裡見過類似結構。”

鹿呦說完之後，腦袋有一瞬間的陣痛。

他按住太陽穴，指尖無意識在料理台畫出三維笛卡爾坐标系。

等等。

他怎麼會知道霍朝淵改裝過這台質譜儀？

總不會昨晚夢遊時被可達鴨魂穿了吧？

小說裡有寫得這麼詳細嗎？

空氣驟然凝固。

恒溫酒櫃的電流聲刺得耳膜生疼。

"啪！"

管家指尖重重戳在自毀鍵上，炸開的棉花糖雲團拼出可達鴨比心輪廓。

他面不改色地啟動掃地機器人毀屍滅迹，“少爺，需要我為您預約下午的美甲服務嗎？您指甲縫裡的量子計算機密碼正在閃光。”

掃地機器人火速吞掉桌子上的抹布抹去的公式殘骸。

它機械音歡快得像在唱《戀愛循環》：“檢測到99%甜蜜素濃度，建議啟動'霸道教授愛上我'劇本第114章！”

窗外傳來無人機投遞的嗡鳴。

鹿呦反應過來，他剛簽收的包裹已經到了，快遞裡面是三箱衛龍辣條。

辣條的快樂沖擊了鹿呦的思考。

他興奮地離開廚房，打算把辣條越獄到他的卧室。

霍朝淵不許他吃辣條，這是他費了好大功夫才在網上下單的。

鹿呦飛速地沖到了外面把快遞盒子抱了起來。

跟随過來的管家舉起激光除碼器對準辣條包裝，“霍總吩咐，您需要保持飲食均衡。”

鹿呦把快遞藏在身後，“你沒看見。”

管家舉着激光筆宛如絕地武士，“少爺，辣條包裝的電磁屏蔽剛好覆蓋書房監控——但您要是再偷吃螺蛳粉味的，霍總聞出來我可不管埋！”

“甜辣味不算辣！”鹿呦死死護住印着衛龍logo的箱子，袖口抖落的彩虹糖屑在波斯地毯上砸出清脆聲響。

管家挑了一下眉頭，“好的。”

他想起銀行卡裡閃爍的餘額，暗自把鹿呦偷吃辣條的消息傳給了霍朝淵。

明顯上倒是沒有任何暴露。

鹿呦以為管家答應了會幫他隐瞞，蹦蹦跳跳的帶着快遞離開，路過lucky時，還摸了一下它的狗頭。

Lucky叼着一塊從傭人手裡得到的小面包蹲在地上，懵懂地歪了一下頭，“汪？”

*

中午。

鹿呦蹲在看客廳的地闆上，面前攤着從霍朝淵書房順來的《腦科學前沿》期刊。

封面上霍朝淵的論文标題《海馬體定向記憶幹預的倫理探讨》正在嘲笑他的世界觀。

鹿呦用熒光筆在"逆行性遺忘"章節畫滿皮卡丘，“這破書怎麼比《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還難啃。”

突然，他盯着某行病例描述愣住。

患者誤将青梅竹馬認作替身的症狀。

鹿呦的注意力停下來将這個病例看完，“不是，這怎麼有點兒......”

不可能吧，他又沒有出什麼車禍。

他可是穿書過來的。

鹿呦皺着眉頭，把他失憶的可能性從腦海中打消，應該是他多慮了。

手機響了一聲，鹿呦放下書本。

他看過去，彈出穿書小說更新提醒。

鹿呦瞥了眼窗外異常高溫的天氣。

腦海裡想起，他上次追更的小說裡“替身淋雨發燒喚醒白月光記憶”的狗血劇情。

鹿呦還是渾身打了個寒顫，“不會要給我整醫學奇迹吧？”

管家遛完lucky回來。

正巧看見鹿呦捏着下颚思索的模樣，他感覺到不對，把lucky交給傭人。

管家從一樓的試衣間裡推出一排衣服，“我聽說先生打算帶少爺去參加下周的校慶，小主要不要試試新到的校慶戰袍？”

客廳内霎時亮起鐳射燈。

鹿呦看着衣架上一堆的品牌新衣中那件純白實驗袍，後腰處繡着「H大神經科學研究院」，袖口還有霍朝淵的學号縮寫。

鹿呦拎起實驗袍對着鏡子比劃，“怎麼還有霍總的衣服？”

管家站在旁邊掃了一眼，發現内襯用熒光絲線繡着「Cernunnos」

管家明白這個詞的意思，在鹿呦轉動實驗袍前，手速驚人地扯回實驗袍，“這是當年優秀校友紀念品！”

他把實驗袍套上防塵袋交給旁邊的傭人，随即拿了一件用銀線繡成的白襯衫遞給鹿呦，“少爺試試這個？”

鹿呦的視線從傭人離去的背影上收回來，剛準備伸手接過管家遞過來的衣服，“好像還不錯。”

中午廚房午餐廚房飄來糖醋排骨的香氣，鹿呦肚子應景地唱起詠歎調。

他摸出包彩虹糖往嘴裡倒，眼睛亮得像探照燈：“聽說蘇逸晨是霍總舍友？”

戰袍什麼的，他早有打算。

現在的重要事情是繼續從管家的口裡套出霍朝淵大學的事情。

他可不能在蘇逸晨面前露餡了。

這可是替身的職業素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