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呦蹑手蹑腳蹭到霍朝淵身側,手抖了一下。
"嘩啦"一聲抖開泛黃書頁,驚飛幾片餅幹碎屑。
某頁邊角蜷縮着一些狗爬字迹,墨迹未幹的公式還在往下淌水:
[證明:當t→+∞時,我對你的思念是單調遞增且無界的。]
茶幾上攤開的《泛函分析》裡突然探出個鹿角貓貓頭。
馬克筆批注龍飛鳳舞畫着愛心符号。
旁邊還附贈三行打油詩。
積分求導千百遍,霍總西裝開個線。
若問思念何時斂?除非宇宙熱寂滅!
霍朝淵垂眸望着半跪在波斯地毯上的小作精,冷白指尖彈了彈書脊,“我可不記得大學時寫過三角函數情書。”
突然,暗紋西裝褲下,腳背突然被毛茸茸拖鞋蹭了兩下。
鹿呦頂着炸毛腦袋在批注旁畫流淚貓貓頭,“嚴謹!這是泛函分析情書!”
馬克筆尖"啪"地爆墨,在白襯衫上炸開朵小藍花。
鹿呦低着頭小嘴叭叭的,“看吧看吧,連巴拿赫空間都看不下去這論證了!應該用傅裡葉變換展開成諧波分量......”
霍朝淵掃了一眼書本,上面這個情書的字體一看就不是他能寫出來的。
估計是小家夥剛才在樓上臨時寫上去。
興許是為了不讓他詢問關于辣條的事情,專門用來防止他興師問罪的。
霍朝淵領帶松垮挂着π形領帶夾,金屬冷光映着少年鼻尖奶油漬。
他忽然俯身捏住鹿呦後頸,雪松香混着辣條味撲面而來。“昨晚溜進書房提交校慶作品,就為論證這個?”
鹿呦知道暴露了。
他觸電般把書塞進睡袍,鼓鼓囊囊的腹部活像揣了崽的袋鼠。
鹿呦忽地踮腳湊近男人領口,鼻尖蹭過定制西裝下若隐若現的雪松香,“霍總,我隻是想好好學習罷了。”
白月光既然是學霸,他身為替身怎麼能不以學習為己任呢。
鹿呦包售後的。
絕對不會讓他口袋裡的小錢錢飛走。
霍朝淵掃過他衣擺下露出的《實變函數論》書角,眉峰微挑:“準備考數學系研究生?”
鹿呦眼神亂飄,瞥見果盤裡的草莓大福,“當然,而且我還研究了甜品拓撲學!”
他抄起大福擺成克萊因瓶造型,“您看這個奶油流形,在三維空間裡......”
奶油"噗叽"從指縫擠出,恰好糊在霍朝淵定制西褲上。
管家默默舉起手機。
相機快門聲混着鹿呦倒抽冷氣的聲音格外清脆。
霍朝淵垂眸看着□□位置的白色污漬,忽然擡手摘下鹿呦搖搖欲墜的眼鏡。
沾着墨水的指尖撫過少年眼下青黑。
他冷冽嗓音浸了三分無奈,“演笨蛋不用真學勒貝格積分,我們家寶寶很聰明的,嗯?”
一時間鹿呦有些愣住了。
霍朝淵從沒在床下的任何時間喊過“寶寶”的稱呼。
在鹿呦愣怔間,額間突然貼上冰涼的金屬觸感。
霍朝淵把π形領帶夾按在他眉心,“下周校慶,戴這個解麥克斯韋方程組。”
管家不知從哪摸出件繡滿數學符号的鬥篷。
"唰"地罩住鹿呦。
管家:“老奴連夜訂制的戰袍,袖口縫了洛必達法則刺繡。”
他又變戲法似的舉起個發光應援牌。
上面跑馬燈閃爍“霍神放心飛,數學永相随。”
陽光透過落地窗上方的彩繪玻璃,在霍朝淵繃緊的嘴角投下星點笑意。
閣樓突然傳來重物倒地聲,三人擡頭望去,隻見lucky叼着《吉米多維奇習題集》和一個箱子從樓梯滾落。
書頁間飄出張塗鴉。
戴鹿角的流淚小狗正用尾巴卷着草莓大福,氣泡對話框裡寫着“收斂到你的心需要多少階導數?”
霍朝淵好奇的起身走過去。
鹿呦伸出爾康手,“補藥!”
霍朝淵彎腰拾起習題集,指腹摩挲過泛黃頁腳那個多年未變的"淵"字簽名。
他摸了摸lucky的頭,從它的嘴裡拿走一大包辣條,“聰明小狗。”
Lucky轉着圈開心,“汪。”
鹿呦欲哭無淚的看着他被lucky收繳的辣條,“lucky,以後我們再也不是好朋友了!”
霍朝淵把收繳上來的辣條放在了傭人拿來的箱子内,轉頭看着抱着lucky哭訴的鹿呦,“沒收了,每周隻能吃一次。”
鹿呦眼尾發紅的看着霍朝淵手裡的辣條,試圖讨價還價,“每周三次。”
霍朝淵把辣條放進了管家拿來的保險箱内鎖了起來,“不可以。”
鹿呦扒着霍朝淵的西裝袖口,指尖蜷成貓爪狀,試圖用學術詭辯力挽狂瀾,“霍總,您這是違背熱力學第二定律!辣條作為孤立系統的熵增是不可逆的,強行鎖進保險櫃隻會導緻宇宙寂滅......”
霍朝淵單手按着裝辣條的金屬箱的密碼,另一隻手将少年亂晃的腦袋按在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