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府。

蘇逸晨捏着酒精濕巾擦第三遍包廂門把手時，霍朝淵正單手拎着個紫色人形LED燈邁進餐廳。

鹿呦鑲鑽洞洞鞋在地闆擦出火星子，衛衣下擺還粘着「霍氏痛車文化推廣大使」的夜光貼紙。

鹿呦扒着門框探頭，“霍總，這包廂風水不行啊！”

他指尖啪地彈飛顆彩虹糖，“得在東南角擺個泰勒展開式盆栽才能鎮場。”

“鹿呦。”霍朝淵拎住少年後頸把人拽回身邊，指尖拂去他發梢沾着的亮片，“你的變色唇膏沾牙上了。”

蘇逸晨舉着紫外線消毒燈的手一抖，藍光掃過鹿呦呲着的小虎牙，草莓色唇膏果然在門牙閃着詭異紅光。

鹿呦龇牙咧嘴撲到餐桌前，拿起桌子上的濕紙巾利用牆壁上的反光玻璃擦拭着嘴角。

小失誤，問題不大。

蘇逸晨走到霍朝淵面前，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擡手指着鹿呦，“老霍，這就是你那個白月光？”

鹿呦咳嗽了一下，他正襟危坐地看向蘇逸晨，“蘇學長好，我是霍總從晉江文學城雇的替身，編号5201314。”

在蘇逸晨的眼神示意下，霍朝淵也沒解釋。

他隻是慢條斯理展開熱毛巾，裹住少年沾着糖霜的爪子擦拭，“我愛人，鹿呦。”

鹿呦眨了眨眼睛，倒是沒有反駁霍朝淵的用詞。

畢竟白月光都去世了，他代替白月光跟着霸總出來，作為職員怎麼能下老闆面子。

蘇逸晨剛掏出的便攜餐具「哐當」砸在消毒墊上，鏡片後瞳孔地震，“你居然能找到願意穿滅霸聯名款約會的活人？”

鹿呦沒想到蘇逸晨的眼神這麼犀利，“蘇學長，對搭配也有研究？”

蘇逸晨後仰，謙虛了一下，“略懂，略懂而已。”

他盯着鹿呦那可以閃瞎人眼的閃鑽睫毛，擡手摸了一下自己的眼鏡框。

早知道今天出門應該帶墨鏡的。

鹿呦是個自來熟，他掏出鑲鑽自拍杆怼到蘇逸晨面前，“學長，這是我專門研究可以用在高端商戰裡的穿戴甲，裡面植入了能黑進對家WIFI的芯片！”

霍朝淵夾起塊芒果慕斯塞進小作精嘴裡，奶油沾上少年鼻尖的瞬間。

他屈指蹭過那片柔軟，“是植入楊枝甘露探測雷達。”

蘇逸晨捏着下巴，看了一會兒鹿呦，又轉而看着被什麼東西附身的霍朝淵，眼神裡帶着探究。

飯店水晶吊燈在鹿呦頭頂折射出七彩光暈。

他低頭數着菜單上的芝麻粒，試圖用憂郁四十五度角展現破碎感美學。

鹿呦察覺到蘇逸晨在觀察自己，為了體現出替身的修養，他試圖百分百還原原著中對于白月光的粗略描寫。

主打一個憂郁感十足。

第三顆芝麻被戳進沙拉醬時。

霍朝淵修長手指劃過菜單，深灰西裝在卡座裡壓出矜貴褶皺，“這家的有機菠菜汁不錯，要試試嗎？”

鹿呦瞬間挺直腰闆，真絲襯衫蹭過桌角發出慘叫。

他盯着菜單上标價588的蔬菜汁。

滿腦子都是《替身守則》第八條加粗警告：

當金主爸爸投喂詭異食物時，要像接聖旨般虔誠咽下去。

鹿呦剛要開口。

霍朝淵"咣當"放下杯鮮榨青汁，液體表面漂浮的奇異植物根莖正在跳死亡華爾茲。

蘇逸晨捏着金邊袖扣往後縮了半米，“這玩意兒澆花都得寫遺囑吧？”

鹿呦跟壯士一樣拿起杯子，“我先幹了。”

霍朝淵看着鹿呦把蔬菜汁一飲而盡，給他遞餐巾紙時，手腕露出腕表下若隐若現的牙印。

那是鹿呦上次咬他鋼筆留下的行為藝術。

他把蘇打餅幹掰成心形："嘗嘗，用阿爾卑斯山頂的露水烘焙的。"

鹿呦喝了一口蔬菜汁，發現除了不好喝之外，确實沒有什麼其他的優點。

他擡手接過霍朝淵遞過來的小餅幹，“這個蔬菜汁還是不錯的，就是不甜，跟家裡阿姨做的差遠了。”

蘇逸晨打了個響指，"Waiter！來杯82年的礦泉水壓壓驚！"

鹿呦咔咔咔的啃着小餅幹，聽到這句話給蘇逸晨輸了個大拇指。

服務員推門進來時。

正撞見鹿呦舉着叉子跳上椅子："給蘇學長來份法式焗蝸牛！記得用拉普拉斯方程擺盤！"

"要蒜香味的。”霍朝淵淡定補刀，順勢把張牙舞爪的少年按回座位，“他昨天剛看完《中華小當家》。”

蘇逸晨望着黏在消毒濕巾上的七彩亮片。

沉默了許久他終于掏出手機給霍朝淵發消息。

[v我50洗眼睛，這頓飯算我随份子。]

霍朝淵掃了一眼手機，拿起手機一分不差的轉了五十過去。

蘇逸晨看見支付寶的到款信息，咳嗽了兩聲，“你不是霸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