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能算清這筆賬了？”帶着薄繭的拇指碾過他下唇，“躲了我二十七天的利息，該還了。”

松木香驟然逼近，鹿呦仰頭撞進霍朝淵眼底的暗潮。

安全帶的金屬頭硌在後腰，卻抵不過那人掌心透過衛衣傳來的溫度。

鹿呦在眩暈中看見車窗上的雙重倒影。

二十八歲的霍朝淵正在解開他襯衫第三顆紐扣，與十九歲隔着太平洋在視頻裡教他打領結的影像完美重疊。

“當年你死活學不會溫莎結。”霍朝淵用領帶纏住他手腕，“卻在論文緻謝裡藏摩斯密碼。”

鹿呦的喘息散在空調出風口。

熱搜裡有人破譯了他所有論文的緻謝章節。

那些看似枯燥的儀器編号連起來，竟是首藏頭詩：【朝露待日晞，淵水照鹿影】

“其實我更喜歡你在《Nature》寫的那個版本。”霍朝淵的犬齒碾過他喉結，“To my eternal observer, you are the quantum entanglement that collapsed my world.”

地下車庫的聲控燈次第熄滅，鹿呦在黑暗裡聽見心跳聲如密集的雨點。

二十歲的雨夜與此刻重疊，他忽然看清熱搜照片裡霍朝淵無名指上的戒痕，正是此刻抵在他鎖骨的那枚婚戒。

鹿呦突然想起那條在深夜裡被自己反複觀看的澄清微博。

霍氏官微那張霍朝淵通宵開會的監控截圖角落，自己正蜷在休息室沙發打遊戲，腳邊堆着三個泡面桶。

而此刻這個讓他多年期待的男人正用他教過的摩斯密碼敲擊着真皮座椅：【當年在加州實驗室，我隔着十二小時時差陪你等雨停】

在沒有人注意到地方。

手機上熱搜最後一條霍氏醫療新藥發布跳出來，鹿呦在淚眼朦胧中看清藥品名稱——Lycoris Radiata。

石蒜堿改良制劑，臨床注釋寫着：用于治療創傷後應激障礙，核心成分提取自2004年産的彩虹糖。

“還記得這個嗎？”霍朝淵從西裝内袋掏出一個褪色的糖紙裹着枚芯片，“你第一次偷改我實驗數據時，在糖紙上寫了三遍對不起。”

鹿呦的指尖觸到鋸齒狀的撕痕。

十九歲的暴雨夜，他嚼着彩虹糖改寫霍朝淵的神經靶向模型，糖紙折成的千紙鶴至今還挂在麻省理工實驗室的通風口。

“科學家不需要道歉。”霍朝淵突然将他按在車窗上，“隻需要在誤差允許範圍内，允許我愛你。”

“你這算……職場性騷擾……”鹿呦的尾音變調成喘息，鹿呦的指尖陷進真皮座椅。

霍朝淵的婚戒硌在他尾椎，涼意激得脊柱發麻。

男人低笑着解開兩顆襯衫扣，露出鎖骨下方的淡色疤痕。

那是鹿呦十五歲做化學實驗炸傷他時留的。

霍朝淵的眼神也有些迷離，或許是天時地利人和的熏陶。

他的嗓音有些暗啞，微涼的手指穿梭在鹿呦的恐龍套裝之間，“霍太太的股權占比51%，這叫合理行使股東權益。”

雨聲漸歇時，車庫卷簾門轟然升起。

管家擎着黑傘立在雨幕邊緣，Lucky叼着熒光粉牽引繩蹲在腳邊，濕漉漉的尾巴掃過積水裡的霓虹碎光。

成旭柏的金絲眼鏡映着車載屏藍光，指尖在平闆上快速滑動：“少爺，氣象局預警顯示地下車庫積水已達20cm......”

霍朝淵将鹿呦往自己懷裡按了按，随手扯過搭在臂彎的墨色風衣罩住他的頭，小臂上的青筋随着動作繃成淩厲的線條：“讓技術部明天給氣象台送套最新的監測系統。”

他單手環住鹿呦的膝彎将人抱下車，鎖骨上方的銀質紐扣不知何時崩落，露出冷白肌膚上一道淡粉色舊疤。

向來矜貴如雪松的男人，此刻卻浸着融雪的松脂氣息毫不在意——隻因那是被鹿呦的眼淚洇濕的溫度。

霍朝淵抱着人拐進地下停車場的鎏金電梯，掌心跳動的頻率透過襯衫傳遞到懷中人後頸。

他懷裡，鹿呦淚眼婆娑的縮在帶着雪松香的衣料裡，從縫隙間望見管家手忙腳亂地用絲質手帕蒙住Lucky的眼睛。

鹿呦忽然想起昨晚刷到的那條标紅熱搜——【霍氏集團CEO：他是我宇宙的第一優先級】。

雨滴砸在風衣面料上發出細碎聲響，他卻覺得此刻懷中人的心跳，比任何天氣預報都要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