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沅沅加快了腳步,身後的人也加快了腳步,經過路口的時候她驟然換了方向跑向馬路另一邊,那人沒有跟上來,她松了口氣,也許是她多想了。
③
街角的小路裡,尾随蘇沅沅的男人被人襲擊,等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人綁了起來全身動彈不得,他像是身處于一個廢棄的倉庫。
“大叔,你醒了?”說話的人是個頭戴黑色鴨舌帽面容白淨的少年,他手裡“啪啦啪啦”扭動着錯亂的魔方。
“你、你是誰?”
“大叔,你好像很喜歡玩跟蹤遊戲呢。”少年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停下手中的動作,嘴角挂着詭異的弧度,“不如,我們也玩個遊戲吧。”
蘇沅沅回到家,拿出微波爐裡熱好的披薩,感覺有些可惜,剛才崔仁涵給她發消息,今天有些事不來她家吃晚飯了。
城郊廢棄的倉庫裡,男人渾身是血,他癱在地上向少年不斷地求饒。
“我錯了我錯了,我剛才不該妄圖逃跑的。”
少年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陰影擋住了本就昏暗的光,他逐漸湊近他,魔術般地變出了一把柳葉刀。
空蕩的倉庫裡,男人發出撕心裂肺地慘叫,他的眼球被他硬生生地挖掉了。因為預先被注射了河豚毒素,男人的身體動彈不得,意識卻還是清醒的,他隻能不斷咒罵着少年。
少年也不惱,笑着在那人冒血的眼眶裡插進了根釘子,他的動作很慢,噴灑的血濺在他白淨的臉上……
新聞裡報道着一則兇殺案,死者身上有河豚毒素,全身有着不同程度的傷,眼球被兇手挖掉,眼眶裡插着一根釘子,警方推測又是一起連環殺人案。
崔仁涵心情愉悅地将早餐擺好。而蘇沅沅并沒有看到這則新聞,此時的她正在被窩裡呼呼睡着大覺。
不知道是不是過去改變引發的蝴蝶效應,樓上的老鄰居作息也變了,一到夜裡十一二點總會發出各種噪音,嚴重影響了她最近的睡眠質量,晚上睡不着,白天就格外喜歡賴床。
卧室的房門被人輕巧打開,崔仁涵目光溫柔地看着她熟睡的模樣。
等蘇沅沅醒來,兩人吃完早飯後,崔仁涵約她去看電影,她欣然接受。
下樓的時候蘇沅沅發現自己忘帶手機了,崔仁涵便折回家幫她去取,蘇沅沅則在樓下等他,遇到了散步回來的鄰居王嬸。
王嬸住在她家樓上,看到蘇沅沅非常熱情,提出要給她做媒介紹男朋友,說朋友家的兒子怎麼怎麼優秀,并拿出手機給她看照片,照片裡是個散發着暴發戶氣質的中年秃頭大哥。
蘇沅沅婉拒了:“王嬸,我現在還不想考慮這些事。”
王嬸有些不悅,連珠炮似地說道:“沅沅啊,我這是可是為了你好,你說你都快三十的人了,現在成天在家裡呆着,各方面也不是很出衆,嬸兒勸你,女孩子眼光不要太高,不然會嫁不出去的。”
蘇沅沅正想反駁,少年出現在她身邊。
“姐姐,我們該走了。”
他笑着同王嬸問了好,下一秒,擦肩而過的瞬間,王嬸打了一個機靈,因為少年望着她的目光陰恻恻的。
沒過幾天,小區裡出現一樁兇殺案,死者正是樓上的王嬸,一時間,小區裡人心惶惶。因為,王嬸是被那個連環殺人魔殺死的。據說她的屍體被挖掉了眼球,本該屬于眼球的位置插着一根釘子。
警察挨家挨戶來了解情況,她打開門,發現負責這個案件的警察正是鄭喆。
兩個人坐在沙發上,鄭喆例行公事詢問了她一些問題。随後詢問結束,他給了她一個報警器。
“這是?”
“殺人犯對這個小區很熟悉,很有可能本身就住在這個小區,你有這個會安全一些。”
鄭喆話音未落,門口傳來門鎖扭動的聲音,他循聲望去,是個陌生少年。
“姐姐。”少年進門後呼喚着蘇沅沅,也同時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鄭喆。
鄭喆對蘇沅沅突然冒出來的弟弟有些奇怪,随口問道:“他是誰?怎麼有你家的鑰匙?”
蘇沅沅答道崔仁涵是她對門的鄰居弟弟。
鄭喆一聽也是住在這個小區的人,想要一起了解情況,可和少年對視的瞬間,忽然腦海中閃過一幕蘇沅沅來找他要死亡證明的記憶。
興許是最近辦案壓力太大了,鄭喆搖了搖頭,打起精神來向崔仁涵詢問關于王嬸的事情。
鄭喆沒有留太久,崔仁涵看到鄭喆留給她的報警器,眼神暗了暗:“姐姐和剛才的警官似乎很熟的樣子。”
“嗯,他是我前男友。他說兇手可能在小區裡,害怕我出事,所以給我了報警器。”
“這樣啊。”
前男友嗎?
崔仁涵站在窗邊的陰影裡,透過玻璃窗看到停在樓下的警車,眼神森寒。
④
冬日的夜晚似乎格外漫長,蘇沅沅準備睡覺前給手機充個電,卻發現手機充電器壞了,而手機隻剩下5%的電量,蘇沅沅記得崔仁涵有多餘的充電器。于是,她打算去借他的,來到對門崔仁涵家,敲了半天門,沒有人回應。
“不在家嗎?”
蘇沅沅給他發了消息,然後用鑰匙開了他家門。說來,她雖然有仁涵家的鑰匙,但來他家的次數屈指可數,倒是他天天往她家跑。
他家還是屬于上世紀的裝修風格,天花闆上老舊的白熾燈發出慘白的光線。
而崔仁涵站在客廳中央,他聽見聲響,回過頭來,猛地縮緊了瞳孔。此時的他上身隻穿了個背心,他的手臂上有一道長長的傷痕,慘白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滲人。
蘇沅沅本想問他在家怎麼不出聲,忽而發現他手臂上的傷口,焦急地問道:“仁涵,你怎麼會受傷,是和人打架了嗎?”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着蘇沅沅的神色,避重就輕地說道:“嗯,是有那麼個讨厭的人,不過已經解決了。”
“不管怎麼樣,打架是不對的。醫藥箱在哪兒,我給你包紮。”
蘇沅沅仔細地給他處理着手臂上的傷口,崔仁涵因為蘇沅沅眼中的擔憂,心裡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歡喜,眼眸也彎成了夜空裡的月牙。
“姐姐,你今天怎麼來我家了?”
“哦,我手機充電器壞了,想先借你的充一下,你不是有兩個嗎?”
等蘇沅沅給他包紮好以後,他回房間給她取手機充電器,蘇沅沅在客廳裡等他,她看到崔仁涵随手丢在沙發上的夾克衫,便下意識地想幫他收好,夾克衫的口袋裡滑落出一條銀色項鍊,掉在沙發上。
她撿起來,忽而覺得這條項鍊很是眼熟,像極了她和鄭喆曾經的情侶項鍊,鬼使神差,她下意識地打開項鍊裡面的照片,項鍊竟真是他們的,而情侶合照裡鄭喆的頭被挖掉了!
“姐姐。”耳邊傳來少年清澈的嗓音,崔仁涵回到客廳把蘇沅沅要的充電器給她。
她下意識地把項鍊藏了起來,又叮囑崔仁涵好好休息,然後回家了。
等她回家以後,給手機充上電,又拿出了那條項鍊。
當年她和鄭喆戀愛的時候定制了兩條項鍊,上面刻着彼此名字的縮寫,她的那條刻着鄭喆的名字,分手後就被她扔進垃圾桶了,而這條項鍊上面刻着她名字的縮寫,明顯是鄭喆的,她不明白,為什麼這條項鍊會出現在崔仁涵家呢?
她又打開了項鍊,照片裡隻剩下她一個人,而鄭喆的頭被挖掉了。
這是崔仁涵做的嗎?如果是,為什麼呢?
蘇沅沅一晚上沒睡得不太踏實。
等到次日,她從新聞上看到了消息,電視上報道着因調查連環殺人案而遇害的刑警,才知道昨天鄭喆出事了。
她立刻打車去了醫院。
鄭喆躺在醫院裡,雖然命是撿回來了,但整個人處于昏迷狀态。醫生說他的情況不太樂觀,如果再醒不過來,很有可能一直保持植物人的狀态。
蘇沅沅坐在醫院的長椅上,腦中思緒混亂,她忽而想到那條莫名出現在崔仁涵家裡的情侶項鍊,鄭喆重傷昏迷,崔仁涵也恰好受傷了,有種異樣而壓抑的感覺直擊心底。
蘇沅沅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打開家門的時候,崔仁涵在她家。他穿着圍裙,給蘇沅沅做了她喜歡吃的草莓蛋糕。
“姐姐,你回來了。”
她下意識地關心道:“你不是手臂受傷了嗎?為什麼要親手來做。”
“沒關系,一點小傷口。我可是男子漢。”
他給她挖了一勺草莓蛋糕,笑着說:“快嘗嘗,好不好吃?”
奶油融化在嘴裡散發出甜膩的味道,她望着面前陽光明媚的少年,覺得自己的猜想是不是錯了。
“仁涵……”她差一點問出項鍊的事。
“怎麼了?”
“沒什麼。”她搖了搖頭,話到嘴裡成了,“充電器能不能再借我一天?”
他噗嗤一聲笑了:“還以為是什麼事,充電器送給你都可以。”
崔仁涵回學校了,他說他要回去拿點東西。
蘇沅沅則在家查起了鄭喆調查的挖眼殺人案的過往案件。警方推斷殺人犯是個精神變态,殺了十幾個人,被害者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殺人犯每次的殺人手法都不太一樣,但是共同之處是會在受害者還活着的時候挖掉受害者的眼球,然後在空洞的眼眶裡插一根釘子。
蘇沅沅看了先前這些案件的新聞,哪怕圖片是打了馬賽克,她也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鄭喆躺在病床上的場景,以及那條莫名出現在崔仁涵家的項鍊,重現在她腦海裡。
她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趁着崔仁涵不在家偷偷去他家看一看,走的時候還帶上了充電器。如果他回來,為了避免尴尬她就說她是去還充電器的。
他家的結構和她家是對稱的,她環視了一圈,開始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調查着,她調查了兩三個房間,最終來到了他的卧室。
老舊的地闆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他的卧室裡很幹淨,雖然家具老舊,但是整個房間很整潔。床頭還擺着他幼時的照片,大概七八歲的樣子,模樣乖巧可愛。
她拿起那照片,看着裡面笑容可愛的男孩,蘇沅沅想起之前和幼時的他通話的回憶,責怪起自己為什麼會懷疑他。
她把照片放下,手裡的充電器掉在地上,卡在了老舊的地闆縫隙裡,她彎下腰去撿,卻無意間透過地闆縫隙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恍惚中,她看到了人類的眼球。
一個詭谲怪異的念頭悄無聲息地湧現在她腦海裡,讓她的心髒開始砰砰直跳。
為了驗證到底是不是錯覺,她大着膽子,撬開了松動的地闆塊。地闆下藏着一個透明罐子,裡面全都是用不明液體浸泡着的人類眼球!
蘇沅沅臉色陡然煞白,她跌坐在地捂住了嘴巴沒讓自己叫出來。
耳畔是心髒劇烈的跳動聲,陣陣寒意從背後直竄上來,平日裡和她相處的陽光少年,竟是犯下多起命案的變态殺人犯!
她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隻是下意識地想逃,可是她想到了躺在醫院的鄭喆。
蘇沅沅深吸了口氣強迫她自己冷靜下來,覺得她得做點什麼,于是她對準罐子用手機拍了幾張照片。
腦海裡亂做一團,僅有的理智告訴她下一步應該報警,于是她顫抖着手在手機上按了110三個數字,幾秒鐘的時間,電話撥通了。
防盜門的門鎖卻在此時“咔哒咔哒”地響了——崔仁涵回家了。
電話那端傳來一個溫柔的女聲:“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您的?”
門開了。
手機保持着通話狀态,她手忙腳亂地把地闆塞回去,而門口的他聽見了卧室的響動,立刻來查看。
“姐姐,你怎麼在這兒?”
蘇沅沅驚魂未定地擡起頭:“我、我是來還手機充電器的。”
他看着她躲閃的眼神,視線下落,看到了地上慌忙中被塞回去的地闆塊,頓時了然。
而蘇沅沅緊張的時候無意碰了一下手機,屏幕亮了,顯示着還在通話中的110。
崔仁涵剛好看到了,他靠近她很自然地拿過她的手機,挂斷了,又把手機放在自己身上。
“看來你都看到了啊,姐姐。”輕斂的眼眸中有什麼東西破碎了。
蘇沅沅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她顫抖着雙唇,似是在和他确認:“仁涵,那些人…都是你殺的嗎?”
他垂眸,沉默半晌,忽而露出一個微笑:“是啊。如你所見,我就是最近那起挖眼案的殺人犯。”
說罷,她後頸一痛,眼前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蘇沅沅失去了意識。
等她醒來的時候,她已經身處于一個陌生的屋子裡,她被他綁在椅子上。房間裡昏暗無比,窗外下起了瓢潑大雨。
“姐姐,你醒了。”
她這才發現,他就坐在房間的角落裡靜靜看着她。
“你要做什麼?”蘇沅沅強裝鎮定,可顫抖的眼神卻出賣了她。
他注視着她的眼睛,無聲地笑了:“姐姐,你不用害怕我。我不會傷害你的,把你綁起來,隻是怕你發現我是個怪物,會逃跑。”
他說話的時候窗外的閃電一閃而過,趁得他的臉一半陰沉一半明亮,有些詭異。
她沉默良久,等到平靜下來以後問道:“仁涵,你為什麼要殺那些人?”
“想殺就殺了,反正都是些不值得活在世上的雜碎。”
“你小時候不是這樣的。”蘇沅沅怎麼也無法相信,自己從時空那端救下來的孩子長大後竟是個殺人魔。
“呵?小時候嗎?”低聲的嗤笑如跗骨之蛆,他咧開嘴角,垂眸掩住眼裡愈發扭曲的目光,慢條斯理道,“我本來就是個怪物啊。所以我爸爸才想方設法想驅除我身上的‘惡靈’。”
他小的時候和别的小朋友不同,他喜歡背地裡虐殺小動物。他爸爸也發現了他不正常,于是把他關起來,不許他和其他小朋友接觸,并且開始隔三差五地給他做法事,說是要驅除他身上的惡靈。
他就像一隻生活在陰溝裡的老鼠,一直就那樣活在無邊的黑暗裡苟延殘喘,等待着腐爛。直到他接到了一個中年男人的電話,男人給了他一串電話号碼,說隻要他撥通了這個電話就會有人救他走。
後來他才知道男人給他的電話号碼來自未來,他很喜歡電話那端的溫柔姐姐,姐姐會傾聽他心中的種種無法和别人分享的事,姐姐會和他聊天,給他描述十年後的世界給他希望,姐姐還會在他想聽故事的時候,不厭其煩地給他講故事。
直到有一天,姐姐說他會死在平安夜,讓他小心爸爸。
于是,那天他在他的酒裡下了安眠藥,然後把他推下了樓。爸爸死了,他活了下來。
他決定好好生活,至少要在未來的日子,見到那位姐姐。
可是生活有些無趣,随着長大虐殺動物已經無法滿足他了,他開始改變目标去殺人。
殺戮的時候,他很快樂。聽着那些人的慘叫聲,看着他們身體裡源源不斷冒出的血液,就會有一種奇特的滿足感。他為了紀念這種感覺,每殺一個人,挖掉那人的眼球做紀念。
“可是,你小時候不是說長大以後想當警察嗎?”蘇沅沅的聲音喚回了他的思緒。
“小的時候的确想過,可長大後我覺得當警察遠沒有當殺人犯有趣。哦對了,說到警察,你的警察前男友剛剛咽氣了。”他天真無害地笑着,拿出手機,給她看最新的新聞視頻。
視頻裡蜂擁而至的記者在醫院報道着挖眼殺人案警官死亡的消息。原來,他剛才不是回學校,而是去醫院殺鄭喆。上次他失手沒殺掉他,害自己也受了傷,但老天都在幫他,鄭喆在醫院裡昏迷不醒,他略施小計引開了把守的警官們,又僞裝成醫務人員在他的輸液器裡加了點東西,然後趁亂離開了。
美中不足的是,這回沒有機會留下鄭喆的眼球做紀念。
看着屏幕裡鄭喆死亡的新聞,蘇沅沅面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眼淚唰地淌了下來。
把手機随手丢在一邊,崔仁涵伸手捧住她的臉,指尖溫柔地給她擦着淚水。
“姐姐别哭了,你身邊還有我啊。”
她扭頭躲開了他的觸碰,眼裡是不加修飾的厭惡,蘇沅沅咬牙說道:“别碰我!”
姐姐讨厭他?
他的手指顫了一下,那種抓不住對方的恐慌讓他喘不過來氣。
“姐姐,你讨厭我,就因為我是殺人犯嗎?”少年的黑瞳露出了些許迷茫的情緒,他輕輕歪頭,聲音帶着哭腔,“你救了我,卻讨厭我?”
蘇沅沅閉了閉眼睛,她覺得心口處仿佛被人狠狠刮了道口子,血淋淋地痛。如果當初她沒有救下他,是不是後來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他見她不理他,眸中惶恐更深,臉上混雜着不知是哭是笑的扭曲之感。
“不過沒關系,反正姐姐以後生活裡就隻有我一個人了,我會讓你重新喜歡我的。”他似是自言自語,像是說給她聽。
“姐姐,”他俯下身來,毒蛇般環住她的肩頭,少年附在她的耳畔,吐出的氣息拂過她的臉頰,“我們一直一直在一起吧。”
惡魔僞裝成墜落地獄的天使。
善良的人類朝他伸出手,試圖把他帶出地獄。
惡魔握緊她的手後,卻撕下僞裝,笑着張開黝黑的翅膀,他拽着她不斷下落,企圖把她拖進無盡的黑暗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