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三次,見證妹妹的姻緣
1.
周瑞澤是楊煥她哥,也是她現任男友。
他們可以大大方方談戀愛,完全是因為兩個人是重組家庭的兄妹。
清晨的陽光擠進窗簾的縫隙,調皮地照在女孩臉上。
“小寶,起來吃早餐。”
好聽的嗓音飄進她耳朵裡,宿醉令楊煥的眼皮沉沉,她閉着眼張開雙臂,憑感覺摟住聲音的主人,黏黏糊糊地說:“哥哥,親親我吧。”
耳畔傳來輕笑聲,臉上多了溫熱的觸感。
楊煥不滿意地哼哼唧唧:“哥哥,位置不對,你平時不都親我的嘴嗎?”
對方遲遲沒什麼動作。
楊煥胡亂地用手摸着他的胸肌,感受到掌心下那人的僵硬,她覺得奇怪。
掀開眼皮的瞬間,楊煥對上那雙幾乎和她一模一樣的桃花眼。昨晚的記憶湧入腦海裡,公司聚餐,有人勸酒,她不得已喝了幾口,本來是想給周瑞澤發消息讓他在聚餐結束來接她,點開對話框才想起來,他去出差了,不想讓他擔心,于是改給她親哥楊熠發消息。
自從父母離異後,楊煥就和親哥分開,楊熠随父親去了日本,這些年倒沒有斷了聯系,他總是托朋友給她帶些禮物,有空的時候就和她線上聊天。父親去世後,他放棄了留在國外,回到家鄉,搬到了她家附近。
昨天她在餐廳外見到楊熠之後,就安心地睡過去了。
早上醒來習慣性地以為是自己家,而這陌生房間的清冷色調提醒她,這是在哥哥的住所。
楊煥收回那隻搭在他胸肌上的手,讪讪地說:“哥,早上好。”
楊熠目光複雜:“你剛才說的哥哥是指周瑞澤嗎?”
楊熠回國的時候,妹妹來接他,連同她的那位繼兄,周瑞澤。
盡管做了心裡建設,但當面看到妹妹管一個陌生人叫“哥哥”,看他們熟稔的互動,他呼吸都有點困難。
那個看起來溫和儒雅的青年,在他缺席妹妹人生的這些年填補了他的空缺。但他默默安慰自己,即便如此,他和妹妹才是擁有共同血緣不可分割的至親。
旁人比不上的。
可妹妹剛才的舉動說明,他們的關系不一般。
面對楊熠的問題,楊煥捂着腦袋,眼珠子亂飄,生硬地轉移話題:“頭好疼啊,昨天喝多了。”
恰好這時,床頭櫃上她的手機響了。
楊煥眼疾手快想要去拿,卻慢了她哥一步,楊熠拿起手機,劃開了接聽鍵,電話那端傳來周瑞澤的聲音:“小寶,起床了沒有?”
不等她回答,楊熠立刻臉色不虞地挂了電話。
“你們在談戀愛。”這次是肯定的語氣。
“沒有沒有。”楊煥下意識地否認。
他盯着她看,不放過她任何一絲表情:“那你剛才說的親親是怎麼回事?總不會是對我說的吧?”
她敗下陣來,承認了。
“我們确實在談戀愛。”
她從他手裡搶走了電話,回撥過去,和電話那端的周瑞澤說明了情況:“我在我哥這兒,剛才不小心把電話給挂了。”
無視他的存在,兩個人煲起電話粥來。
楊熠瞧着妹妹一臉甜蜜的樣子,覺得自己要背過氣去,狠掐自己人中。滿腦子隻有五個字:妹妹戀愛了。
自己家的白菜,被不懷好意的豬觊觎!
更可怕的是,這隻豬早就混進家裡,頂替了他的位置還不夠,還要占據他妹夫的位置!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打算和妹妹好好談談。
吃早飯的時候,想說的話在他喉間繞了又繞,他偷瞄了妹妹好幾眼,在心裡打草稿。妹妹咽下嘴裡的食物,開口了:“哥,你怎麼了?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雙手交握抵住下巴,楊熠表情嚴肅:“小寶,我不在的這些年,周瑞澤有沒有故意引誘你?”
她搖了搖頭。
他整個人繃緊,不死心地追問:“那你是不是骨科小說看多了,所以想和所謂的哥哥談戀愛?”
她眼神迷茫地反問他:“哥,骨科小說是什麼?”
他五指張開,捂了捂臉,以他的身份,倒是不好給妹妹解釋“骨科”的概念。
又換了幾個問題,最後她不耐煩了:“哥,我和他是真心相愛,你不用擔心我倆。”
2.
周瑞澤出差結束後,自然而然地來接她回家。
楊熠堵在門口,不打算讓對方進門:“小寶是我妹妹,憑什麼和你回家?”
溫潤青年笑了笑:“哥,她也是我妹妹,更是我女朋友。”
“我不同意你們談戀愛!”
對妹妹,楊熠不忍心說什麼狠話,可對這個别有用心勾引妹妹的家夥,熊熊怒火在心間流竄,他咬了咬牙:“繼兄妹也是兄妹,你們在一起生活這麼多年,小寶好歹叫你一聲哥哥,你呢,作為哥哥怎麼能不知廉恥地和妹妹交往?”
“我們喜歡彼此,自然就在一起了。”青年頓了頓,“哥,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明白你怕小寶在感情上受傷,我作為哥哥也是相同的心理。”
楊熠這才察覺到周瑞澤一直管他叫哥,皺了皺眉:“咱們差不多大,你管誰叫哥?”
周瑞澤說得理所當然:“未來我和小寶總歸是要結婚的,到時候你就是我大舅哥,不應該叫哥嗎?”
大舅哥?
這人忒不要臉,誰要當他的大舅哥?
楊熠扯住周瑞澤的衣領揮起拳頭想要揍他,忽然聽到妹妹的聲音:“哥住手!”
她小跑過來,把周瑞澤護在身後,不由分說地質問楊熠:“你怎麼能打人呢?”
周瑞澤說:“我沒事,你哥關心你,不能接受咱們倆在一起也很正常。”
此時楊煥背對着周瑞澤,隻有楊熠能看出來那小賤人眼神裡茶味十足的笑意,好想錘爆他的腦子。
他氣到準備罵人的時候,從夢中驚醒。
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周瑞澤還在外地出差沒有回來,楊熠就已經開始腦補見面後的場景了。
月光從床邊灑落,柔柔地攏在他周身。
他想,如果能阻止妹妹就好了。
卧室的場景突然開始扭曲旋轉,物品也開始飛速變化。等楊熠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出現在一輛陌生的汽車裡。
外面陽光明媚得有些晃眼,正是自家樓下的街景。
怎麼回事,還是在做夢嗎?他使勁掐了掐自己。沒醒。
後視鏡裡是自己的臉。身上也不再是睡衣,而是出門的衣服。
等一下,楊熠又照了照鏡子,怎麼自己年輕了許多。
沒等他糾結太久,餘光瞥見妹妹的身影。
發尾在風中清揚,妹妹側首和什麼人說着話,一口一個“哥哥”地喊着,經過了他的車。
他立刻下了車喊道:“小寶。”
楊煥回過頭來,看到他時眼睛都亮了許多,朝他飛奔過來,展開雙臂抱住他:“哥,你回來了?”
“我……”
他低頭看了看妹妹,驚奇地發現妹妹白皙素淨的臉還挂着點嬰兒肥,仿佛回到了青春期的階段。他用餘光掃了眼剛剛那個和妹妹并行的少年,是他最讨厭的周瑞澤。
“我知道了,哥你是回來給我慶祝十五歲生日的對不對?”唇角彎彎,桃花眼裡盛滿笑意。
電光火石間,楊熠明白了,這是上天聽到了他的心聲,讓他回到過去拆散他們。心裡的小人桀桀桀地陰險大笑。
他順勢點點頭,和妹妹說了幾句悄悄話。之後才像是剛注意到周瑞澤般,問道:“這位是……”
少年主動說:“你好,我是周瑞澤,一起生活的這三年,我經常聽小寶提到你。”
他似笑非笑地說:“我倒是第一次聽說你的名字呢,辛苦你照顧我家小寶了。”
少年面色未變:“應該的,畢竟我也是小寶的哥哥。”
哥哥?他嗤笑了一聲,壓抑住快要溢出表面的厭惡。
察覺到他們之間的氛圍有些微妙,楊煥轉移話題,告訴他,他們今天打算去遊樂園玩。
因為是暑假,遊樂園裡熱鬧非凡。
過山車的隊伍排了一條長龍。排隊的時候,妹妹和周瑞澤站在一起,時不時轉過身和楊熠聊着天。等快排到他們,楊熠冷不丁地把周瑞澤擠開,坐到妹妹身旁的位置。
對方沒說什麼,默默坐在他們身後的位置。
他露出一抹獨屬于勝利者的笑。可很快他笑不出來了。
“啊——”
下了過山車後,楊熠的腿都是軟的。
“哥哥,你還好嗎?”楊煥看他臉色發白,有點擔憂。
“你要是不舒服的話可以先去休息,我陪小寶玩就好。”周瑞澤适時地說。
“沒事。”楊熠揚了揚下巴。
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有點犯怵,身體是十八歲的身體,靈魂卻已經二十八歲。剛才的失重感讓他覺得馬上要去閻王那兒報道了。
可他總不能在底下傻坐着,看妹妹和那家夥一起玩吧。
就這樣他膽戰心驚地又和他們玩了幾個項目,還好後來妹妹選的項目都沒那麼刺激。
玩激流勇進的時候,他本想坐妹妹旁邊,這次卻慢了一步,周瑞澤和楊煥坐上皮艇後,他朝他歉意地笑了笑。
他隻好坐在下一輛皮艇上,死死盯着前方。水流彈起的瞬間,周瑞澤把人半摟緊懷裡,傾身護住了妹妹。
可惡!這家夥絕對是趁機占妹妹便宜。楊熠放在膝蓋上五指一用力把自己的塑料雨衣撕出來一個大口子。
“哥,你怎麼被澆成這樣啊。”
項目結束後,楊煥看着被澆成落湯雞的哥哥,差點沒忍住笑出了聲,拿出手帕紙,踮起腳給楊熠擦臉上的水珠。
妹妹這麼關心自己,他覺得自己這麼狼狽也沒什麼。
在遊樂園玩了小半天,他們也都餓了,于是找了家網上評分還不錯的餐廳一起去吃飯,點菜的時候,楊熠發現,周瑞澤很了解他妹妹的口味,妹妹愛吃辣,讨厭香菜,讨厭姜絲,不能吃花生碎,周瑞澤都了如指掌。
等到開始用餐,他們點的幹鍋大蝦上來了,楊熠習慣性地給妹妹剝蝦。
一隻幹淨修長的手比他更快地把剝好的蝦放進妹妹碗裡。
慢了一拍的楊熠動作頓了頓,随即也把剝好的蝦肉放進妹妹碗裡。擡眼間的一瞥,對上周瑞澤的目光,對方笑了下,笑容算得上友善,但對于戴了有色眼鏡的楊熠來說,那笑容多了幾分别的味道,仿佛是在諷刺他的到來。
3.
楊熠在家裡留宿了半個月。
大人們不在家,家裡平時也就周瑞澤和妹妹他們兩個。
現階段,據他的觀察妹妹對周瑞澤并沒有什麼男女之情。
于是他改為暗中窺探周瑞澤,想看那小子是不是故意勾引他妹妹。
結果是,周瑞澤比他更像個哥哥。
他在楊煥熬夜時監督她早睡,在楊煥不寫作業的時候督促她去做功課,在她吃垃圾食品時給她講危害,不許她在經期喝冰飲,給她煲營養豐富的湯做飲品。
耳邊飄蕩着他對妹妹反複唠叨的話語,楊熠突然覺得“男媽媽”幾個字具象化起來。
“哥,你看我說的對不對?”聲音的主人正是源自穿着圍裙的少年。
突然被點到名,正在走神的楊熠眼睛蓦地睜大,胡亂地應了一聲:“嗯。”
周瑞澤第一次管他叫“哥”時,楊熠想起先前夢裡的那句“大舅哥”讓他很是抵觸,但他确實比他小兩個月,叫他“哥”似乎也沒什麼不對。
得到他的回應,周瑞澤轉過頭對楊煥說:“小寶你看,咱哥也認為女生生理期是不可以和奶茶咖啡這類冰飲。你不聽話肚子會疼的……”
“你們倆都欺負我。”她氣得放下了碗筷,回了房間。
看着妹妹的背影,他動用所有的腦細胞也想不明白妹妹是什麼時候、又是怎麼看上的周瑞澤?
他喝了口周瑞澤煲的湯。味道還不錯,該不會是因為他做菜好吃,所以抓住了妹妹的胃吧?
周瑞澤負責做飯,他也不好意思偷懶,飯後包攬了洗碗。洗着洗着,楊熠突然發現自己的手變得透明又慢慢恢複,他以為自己是眼花,下一刻,眼前出現了倒計時:30分鐘。
意識到自己可能要離開這裡了。放下手裡的東西,他來到妹妹的房間,剛好碰見從妹妹房間裡出來的周瑞澤。
他頓時警鈴大響,眯起眼問:“你為什麼從小寶房間裡出來?”
周瑞澤眼神清澈,大大方方地說:“我看她生氣了,想哄哄她。”
楊熠牙齒緊咬,從牙縫裡擠出話來:“我警告你,有點邊界感,不要沒事就找機會接觸我妹妹。”
他敲開妹妹的房門,一個枕頭飛了出來。
“你啰嗦不啰嗦,不是讓你别來了嗎?”
被枕頭砸中面門的楊熠,黑着臉回頭狠狠瞪了眼周瑞澤,不等對方說話,他進了妹妹房間,“嘭”地關上了房門。
楊煥頭也不回地趴在床上。
拿着枕頭,楊熠走到她床邊:“小寶,是我。”
“哥,怎麼了?”她換了個躺姿,擡手接過他遞過來的枕頭。
楊熠在旁邊學習椅上坐下:“哥要走了。”
“這麼快啊。”楊煥從床上彈坐起來。
“哥走之前,要叮囑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