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雖然認出了他，可心裡倒也并不害怕，他是很厲害，但那又怎樣，春驚蟄可是她的未婚妻。

“驚蟄，别怕，我這就帶你走！”他說完就想要上前将春驚蟄帶走。

“你說什麼？走？”誰也想不到，秋分夜這一吼，竟直接将清茗惹到了。

清茗隻覺得被戳到了心裡最疼的地方，又伴随着滿心怒火，下意識地就想要将他狠狠的丢出自己的院子。

可在看見這昨日剛被春驚蟄清理好的院子時，他終于還是沒有動手，卻是沒了耐心，隻是一擡手，就讓他消失在了原地。

不過他會被空間縫隙送到那個旮旯角落裡，他就不知道了。

在他帶着回頭看向春驚蟄前，還不忘将地上秋分夜帶來的魚一同丢出了院子。

清茗心裡有些惱怒的想：

魚，又是魚，當年的他第一次做給她的魚，可是被她給親手扔了，偏他還傻傻的相信她是為了他好，如今想來，不過是被她嫌棄了罷了。

春驚蟄目睹了神尊發火的這一幕過後，也不知是否該為秋分夜說話，若是說了，會不會讓秋分夜更加回不來了？

不過想起之前他有意讓秋分夜偏離了方向，還是忍不住好奇問他：“這又不是你的家，剛才你急什麼？”

清茗神尊看了她一眼，知道自己無法解釋，隻是故作平淡的撇開了眼睛。

……

第二日清早，那秋分夜又找來了。

隻不過這一回他身上頗顯落魄，身上的衣裳也都濕哒哒的。

春驚蟄一臉無語的看着他腦袋上的水草，脫口而出。

“你昨晚又下水摸魚去了？”

秋分夜聞言，咬牙切齒的瞪了院子裡一眼，看向春驚蟄時又有些不好意思，從身後掏出幾條魚，故意轉移了話題。

“你看這幾條魚，和昨晚的那條不同，你小時候最喜歡吃的就是這種魚了，我見那水裡有，花了好大功夫給你抓來的。”

“小的時候，你都不記得了嗎？”秋分夜甩了甩手裡的魚，又巴巴的追問道。

春驚蟄聽了秋分夜帶着期待的話，也有些沉默了，秋分夜年幼時就會為了自己經常下水裡去摸魚，如今長大了，他對自己……

秋分夜看出了春驚蟄的有意拒絕，心裡實在忍不下不甘，先一步吼道。

“那凡人究竟有什麼好！我自小就在你身邊，怎麼就比不過你和他在凡間的那幾個月！”

他的話一出，除了春驚蟄被鎮住，一直躲在一旁偷看的清茗神尊聽到這裡，也跟着眼神一暗，似是心情有些差。

他終于主動走了出來，對着春驚蟄道。

“跟本尊過來。”清茗說。

秋分夜當然不願眼睜睜地看着春驚蟄直接被他拉走，一隻手一動，也用力的抓住了春驚蟄的另一邊手。

他瞪着清茗，語氣十分不好：“神尊可是知道我與驚蟄的婚約？若是以前不知，那現在便算是知道了，還望神尊日後與她保持距離，放她自由。”

春驚蟄向來喜歡獨來獨往，他不相信春驚蟄會主動與清茗神尊交好，定是他主動的。

可他卻低估了清茗神尊，他不以為意，淡淡的撇了他一眼，恍若完全不在意。

“那她可親口對你說過，她喜歡你，願意嫁你為妻？”

在幾千歲的清茗神尊跟前，秋分夜也不過一個毛頭小子，他自然不會有半分讓步。

不過清茗自己說完，心裡也有些無力的想：

當年的春驚蟄，不也一樣沒有對夜添衣說過這種話嗎？

秋分夜臉色掙紮，仿佛一直不願面對的事情被他直接當面戳穿，氣憤的轉身就走。

……

秋分夜離開之後，春驚蟄看了看天邊的日出，低頭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打算出門去。

“你要去哪兒？”清茗在她身後喊。

春驚蟄沒有回答，隻是自顧自的離開了。

她其實隻是，突然記起自己二十年前，未曾履約的一件事來，當初沒能買成的東西，如今她想要去買來，親手送到他的墳前。

如今清明将至，她總不好空手去看他。

清茗見她離開，也沒有繼續留在院子裡，而是自己去了遲來鎮上随便走走。

鎮上的許多路口都布滿了最近焚燒紙錢留下的痕迹，偶然間會被風吹起，卻染不上他的一身绯色神袍。

在路過一家小店時，清茗卻停住了腳步，他的眼神竟意外地顯露了一絲掙紮。

當年，曾經有人在除夕那日，來到這門口，隻為求購一塊綠茶糕點。

……

二十年前，除夕日，遲來鎮街上。

夜添衣踏過布滿冰雪的街道，終于半是慢走，半是爬的來到了那家小店門口。